苏堂风与苏堂屿,是苏时檐的两个儿子。
他咬牙痛斥:“明年科考在即,屿儿年纪尚小还可以再等三年,可风儿呢?上次科考风儿已落榜,而此次,若受母亲影响,只怕他连科考都无法再参与。”
“不,不仅是风儿,日后屿儿的前程也将化为泡沫!还有时栩,时栩在军中身为前将名誉声望都极为重要,若是让他的手下知道远宁侯府是这等龌龊之流,你让时栩在军中如何服众?”
他拧眉,既痛心又不满:“母亲!这些事我并非没有与你说过,慕倾失心疯,我叫你好好看着她,让她好好休养,恭亲王府送来婚嫁名帖,我劝你好好考虑,你呢!你又做了什么?难不成在你眼里,就只有苏慕倾一个女儿?远宁侯府全府上下的命运与前途你都不管了吗?”
甄玉怀听着苏时檐的话,崩溃得泣不成声:“时檐啊!她是你……亲妹妹啊!”
她瘫倒在地上:“我悔啊!早知当初,我就不该让苏挽烟代嫁到恭亲王府的!若是嫁过去的是倾儿……她定……她定过得比苏挽烟好一百倍,一万倍啊……那个……那个贱人的女儿,她怎么配啊!”
苏时檐却是冷下眉头,再次觉得他母亲实在愚昧至极。
苏慕倾敢如苏挽烟那般,到宫门口击鼓鸣冤吗?
她敢在明知道皇上要置余南卿于死地的情况下,与皇上硬碰硬吗?
苏慕倾愿意与苏挽烟一样,不嫌弃瘫痪时的余南卿,做到与余南卿琴瑟和鸣吗?
在苏时檐看来,那些都是不可能的事。
不然,早在皇上赐婚的时候,他们也不可能费尽心思让苏挽烟代嫁过去。
不是什么一步错,步步错,而是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正眼瞧上过恭亲王府。
如今后悔这些又有什么用,难道再来一次,他们就会改变选择?
在苏时檐看来,不会的。
他不欲再多说,直到现在,甄玉怀心里还想着苏慕倾。
他耐着性子蹲了下来,放缓了语气:“母亲,儿子明白的,你不甘心,不甘心被一个庶女骑在头上,不甘心慕倾的好姻缘被人抢了,儿子跟母亲发誓,只要母亲成全儿子,儿子必拼尽全力救出慕倾,并给慕倾找一个,不输于苏挽烟的婚事。”
甄玉怀脸色都白了,她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泪眼婆娑:“还有什么姻缘,抵得过亲王?”
“进宫。”苏时檐承诺:“母亲,儿子在来之前,父亲便已经与皇上谈妥了。”
皇上不定罪,一是为了膈应余南卿,二也是表明立场,代表他与远宁侯还是同一阵线。
但甄玉怀不死,她们所做的事就会伴随远宁侯府一生。
人死为大,只有她们死了,百姓的舆论才会渐渐淡下,以后即便提起,也是唏嘘大于嘲讽。
但是他们也不能明着让皇上降罪,否则远宁侯一家会落个冷血无情的名声,舆论这东西向来人云亦云,大义灭亲这样的事在苏时檐看来很微不足道。
甄玉怀跟苏慕倾的事好不容易熄下,难道这之后他们侯府又要背上另一个丢妻弃女的名声?
想要不落一点把柄,最好的办法就是甄玉怀自缢,由她自己选择去死。
甄玉怀知道,以远宁侯府的能力,很容易就能把她从牢里救出去,让她去死她肯定不愿,所以苏时檐才会出现在牢里。
人在绝望之下很容易被教唆,若换了旁的人,恐怕都没有这个效果。
“进……宫?”
“父亲为侯,我又在内阁任职,时栩手握兵权,慕倾有我们照拂,进了宫,皇上断不会亏待她,但前提是……”
苏时檐看着甄玉怀,伸手将落在地上的白绫捡起来,放到甄玉怀手里:“母亲,远宁侯府日后的命运如何,全在你一念之间。”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朝甄玉怀磕了个头:“儿子不孝,望母亲能为府中的孙儿们好好考虑。”
临走前,苏时檐深深的看了神若木鸡的甄玉怀一眼,这才拧着拳头抿唇离开。
这些,都不是他希望的,但是他别无选择。
牢里发生了什么,苏挽烟不知。
就是几天后苏挽烟到城里逛街的时候,才听城里的人传,甄玉怀在牢中畏罪自杀了。
甄玉怀死后还在牢中找到一份血书,上面写的是对自己做过的事忏悔,为了不连累家人,所以选择上吊自尽。
而甄玉怀上吊自尽后没多久,又传出关押在牢中的苏慕倾不幸染病身亡,尸首被送回了远宁侯府。
远宁侯府对苏慕倾进行了安葬,只是丧事办得低调,低调到办完丧事后,京城的百姓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甄玉怀畏罪自杀,苏慕倾染病身亡,之前一直拿她们当饭后谈资的百姓,这几天也不敢随意开玩笑了。
前后也没几天的事,便到处都是人走茶凉的叹息。
也是奇怪,人在的时候,大家谈论的都是她们的错处,人走了后,想起来的都是甄玉怀曾经为侯府主母时的风光,还有苏慕倾那让人艳羡的容貌与才情。
事虽是错了,但人也付出了代价,大家对远宁侯府的议论,一下就柔和了许多。
苏挽烟听到这些事的时候,有些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