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语,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临阵脱逃不说,还叛国投敌!这种人如果在自己军队里,活不过一个时辰!
“哼,她变不变狐狸我不知道,但你若能帮我进去,我就能帮你对付她。”
白凤“哈”了一声,“你对付她不是应当的么,我不跟你抢人已经够谦让了,巫丑么,你不仅要全力以对,还得让她没有还手之力!”
方如风:“……好!”不管什么原因,敌人内斗她乐见其成,只是白凤此人喜怒无常,性情偏激,她必须小心以对。
当下白凤乐滋滋地跳下树,树下不远处停着一列队伍,巫女们悠然地坐在白鹿上,一点儿骚动都没有,好像见怪不怪。她走到队伍末尾,跟临近的巫女说了几句话,一会捧着那巫女的衣物首饰走过来。
“身高跟你正合适,穿上这套衣服,戴上面具只要你不使用灵力,谁也认不出你。”
方如风看了她一眼,默默地套上衣服。
没有人理会为什么途中突然换人,就像她们来的时候怀里抱着十九只狐狸,而半路上都被白大人以各种理由放走一样,她们只觉得身子底下的白鹿忽然一阵躁动,就像遇到凶残野兽那样的躁动,但是她们并没有听到白大人的进一步命令,于是只好俯下身子安抚。
方如风收敛再收敛,直到自己身子底下的白鹿被白凤喂了药,才顺利加入敌人内部——被敌军首领邀请。
神木之地,高高的树冠上,巫丑坐在顶端的树屋居高临下地看着地面上的一切,从波光粼粼到树海漫漫,从巫女们的窃窃私语到小狐狸的静默行进。
宽大的麻布袍子像一块树皮,在身上翻来翻去,让她很有扯下来丢掉的欲望,她揪着袖子,越抓越紧,直到那粗粝的布料紧紧地勒住手腕。
胡鸿珠当年说她们走得是一条很艰苦的路,锦衣玉食是没有的,不是因为她们拿不到,而是因为她们没时间去享受。她问自己,觉得苦不苦。
现在她很想回答胡鸿珠:不苦,穿什么吃什么又有什么所谓,只要能看见你,只要能听见你的声音,只要能跟你一起做有意义的事,不,跟你做的所有事都有意义。
现在想来,那些野外的风餐露宿和悬崖探路都成了美好的回忆。
再也回不去了。她紧紧地抓着袖子,手心里的汗让布料一点一点滑出去,细长的皱褶出现在袖口,她轻轻地将它抚平,继续看着远方。
远方有她看不见的屏障。明明都是天地之间的生灵,明明我说的话你能听懂,你说的话我也爱听,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
好像世间有太多不可以,所以我才想做那个说了可以就可以的人。
也许因为活得太久,太无聊,她忽然笑了笑,不远处的一行白鹿想一行白蚁缓缓行进,整齐的队伍,静默的行进,这是白凤。
不仅是白凤,还有一位意外来客。
巫丑静静地看着队伍末尾,那人长身玉立,端正挺拔,冷傲如铁,与千年前一般无二,就算穿了巫女的衣服,戴了巫女的面具,也遮不住满身的腥气和满手的人命。
真不知这样的她与现在的我,又有什么不同,巫丑冷哼一声向树下走去。
你看,胡鸿珠,是她来找我的,这回可不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