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直接看了一眼吕卉那个方向,拍拍陆一的手,鼓励道:“自己人,没关系!去吧,坐谢向谦身边,就当听着玩玩好了。”
其他主创听闻,要么撇头正大光明看吕卉,要么睨视吕卉几眼。
李导说陆一是“自己人”,那不是赤裸裸打吕卉的脸么!
吕卉脸上火辣辣的,桌上这么多人看她笑话,她偏偏不肯低头,昂头挺胸,若无其事,只是抓着剧本的手,指骨泛白,青筋跳起。
陆一笑意更深:“哎,那好。我也长长见识。”
她坐到谢向谦身边,谢向谦低头小声说:“满意了?”
陆一眼珠骨碌骨碌灵活转动,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谢向谦:“真不知道该说你大牌,还是容易满足。”
自己不动手,非要让别人动手。
为此动了这么一番脑筋,是让吕卉难堪了,可是……什么实际代价都没让她付出。
谢向谦想到周晓晓说的——“善良”。
小傻瓜总以为她自己够狠,其实……还是太善良。
他手握着钢笔,无意识地在剧本外壳上写写画画。
说了不该说的话,却没有相应的教训赠她,哪有那么好的事?!
在陆一看不到的视角里,谢向谦眼神幽黑,单手拿手机,编辑了一条消息发给杨白。
陆一“大仇已报”,安安心心听主创们讨论剧本,放在桌底下的手冷不丁地被塞进了一样东西。
陆一垂下眼睛,惊喜地笑了。
一朵很精巧的纸玫瑰。
是用便利贴折的。
粉色的。
陆一朝谢向谦望去,谢向谦手指了指他的剧本,陆一稍稍凑近,剧本空白处,写着黑色的钢笔字:
今天份的诺言。
墨渍未干,字迹棉里裹针,独特且飘逸。
陆一抿了抿嘴,还是没忍住,甜意从眼角眉梢流露、倾泻……
另一边,周晓晓在房间和杨白视频汇报工作。
周晓晓说完吕卉事件后,杨白问:“你学到了吗?”
周晓晓懵逼脸:“什么?”
杨白:“……”
杨白压抑怒火,看在对面那个傻子是他亲侄女的份上,耐着性子解释给她听。
杨白:“如果当时老板娘直接表示不满会或者完全不理会吕卉,情况会怎么样?”
周晓晓:“要么一一姐闹,要么吕卉闹,这样……好像都会耽搁拍摄进度。”
杨白:“不闹呢?”
周晓晓:“拍摄顺利进行?可这样,一一姐不就平白无故受委屈了吗?”
杨白:“嗯。你这种傻子都能看出老板娘受委屈了,片场有谁比你还蠢?”
周晓晓刚要说话,被杨白打断。
杨白好似刚想起来似的,说:“哦,对了,还有个吕卉。”
周晓晓:“……”
她是该为自己在亲舅舅心中比吕卉聪明,而感到高兴?
还是该为自己在亲舅舅心中比片场除吕卉外所有人蠢笨,而感到伤心?
杨白没搭理周晓晓那点脆弱的自尊心,继续问道:“老板做什么了?”
周晓晓:“就是演技爆发,把吕卉压得抬不起头。不过每场都只有两次。”
杨白:“嗯。有谁能说老板做错了吗?”
周晓晓摇头。
技不如人,怎么能怪别人?!
更何况,老板适可而止,并未耽搁拍摄进度。
杨白:“你知道老板这么做还有什么别的用意么?”
周晓晓:???
杨白:“……就是做给像你这么蠢的人看的。”
周晓晓这回倒反应快乐:“表达不满,为一一姐出气?这个我知道。”
杨白:“嗯。老板做得这么明显,是暗示,懂么?”
周晓晓好像有点懂了:“所以,会有人替一一姐出气,不需要一一姐和老板亲自动手。”
杨白:“嗯,你想想看,是李导或者制片人打吕卉的脸更让她难受,还是老板娘?”
周晓晓:“李导他们。”
于吕卉而言,陆一说大段大段难听的话,或许还不如李导一个难看的眼色
杨白点点头。
周晓晓:“啊!”
杨白被她吓一跳,脸上的胖肉肉颤了颤,他怒喝一声:“周晓晓!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一惊一乍?!”
周晓晓:“小舅舅,今天一一姐还问我有没有听过白莲花,一一姐这是拿白莲自比,暗示我么?”
杨白:“……”
老板娘可真能自黑,“白莲花”?
他摇摇头,他倒觉得这是知世故而不世故,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又点到即止,并不过分。
他倒是有些好奇,让周晓晓把陆一今晚说的话都复述一遍。
周晓晓说完后。
杨白:“你说说看,从中你学到的最关键的点,是什么?”
周晓晓想了想:“除了退一步海阔天空,还可以以退为进?”
杨白点点头:“不错,还有呢?”
周晓晓瞪大眼睛:“还有?”
杨白眼睛比她瞪得还大:“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