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榛听话的滚了。
一路欢欢喜喜的滚,一边喃喃念着巫祭刚才告诉他的名字:“巫祭,巫祭……”
“原来你叫巫祭啊。”
白榛笑得牙不见眼,一遍又一遍念着这个名字,仿佛要把它从口中一遍遍念到心底。
在念了不知多少遍后,白榛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一件事——只有他知道巫祭的名字。
其他人都不知道,只有他知道。
本就要满出的欣喜在此刻彻底溢出,源源不断往外冒着名为快乐的泡泡。
他像是突然被天降珍宝砸中的乞丐,一瞬茫然不知所措的狂喜过后,下意识想将珍宝独藏,怕这件原本可以独属于自己的宝贝被他人窥见掠夺。
于是他不敢再念,小心翼翼的将这个名字藏在心里,守护着这个到目前为止还只属于他的秘密珍宝。
无人可诉的欣喜填满胸腔,白榛欢快的在树林里到处乱窜,路过的花花草草无一幸免,基本都能听见他自言自语的碎碎念。
直到日暮黄昏,红霞遍野,肚子开始咕咕叫时,白榛才将满到溢出的欢喜发泄到了可以自我控制的水平。
终于记起该去找吃的了。
也是同时,一个不亚于晴天霹雳的事实呈现白榛眼前——经过这一下午漫山遍野的乱跑,他居然从长青林中心跑到月亮城!
这其实不奇怪,毕竟月亮城四周环山,密林遍野,处于群山围绕的中心,哪怕是月亮城本身,在没有建造那些繁华富丽的城堡阁楼前,也只是一块草木稀疏、稍显平整的树林。
从山林乱跑到月亮城,确实是可能发生的事。
只是这件事不应该发生在白榛身上。
他几乎是反应过来的立时就想逃走。
趁现在没有人发现他,赶紧跑,要不然就跑不了了。
可惜还是迟了。
倒不是被谁发现又要挨打挨骂——他现在倒宁愿是这样,而不是他刚好赶上了迎接公爵回城的马车队。
难怪他能一路畅通的跑到月亮城;难怪到现在都还没有被发现;难怪没有看到月亮城的人……其实早该想到的,除了那位公爵大人,还能有谁能引来这样大的阵仗。
又有谁能够让月亮城出现万人空巷,所有人都自愿夹道欢迎的场面。
白榛躲藏在一棵巨大的橡树后,远远看着前面挤挤挨挨的人群自发围在道路两侧。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的雪白骏马载着嵌满钻石珠宝的黄金马车慢悠悠穿过人群,驶向前方。马车顶上坠着颗足有成人拳头大的夜明珠,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照亮此间昏黄天,成了独一抹的亮色,车窗摇摇晃晃垂下的水晶帘幕后,隐隐可见一人以手支头,懒散倚靠在窗沿边闭目小憩。
雪色长发随意垂落身前,偶尔被风牵起一两缕额发散在如玉般精雕细琢的冷白面容上遮住眉眼,更多了几分凌乱随意的美。
原本豪华夺目的黄金马车在他的衬托下黯然失色。
哪怕于千万人中遥遥一望,亦是万人之中第一眼。
正是巫祭。
“你说,公爵大人今天会看我一眼吗?”
“赤珊瑚里的血珍珠,不知道公爵大人能不能看得上,可恶!上次居然让那个该死的家伙抢先采到了雪莲,见到了公爵大人……可恶!这次我一定不能输!”
“真希望公爵大人下次挑选奴仆的时候能选中我,那样我就可以天天见到他了。”
“要是能天天看见公爵大人,我愿意一辈子都不化形!”
“你这也太贪心了吧?不是谁都有克里里那么好运,能够变成白马天天见到公爵大人的。我就不一样,我只希望公爵大人的目光能在我身上停留一瞬,哪怕只有一瞬间在他的眼睛里,被他看到,让我死我也愿意。”
……
诸如此类的话数不胜数,基本都大同小异,一声极轻的感慨混杂在人群间毫不起眼:
“宝马香车配美人,果然诚不欺我。真是张漂亮到引人犯罪的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