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步兵!”
一声怒吼在城墙上响起。
“立盾!”
顿时还在震撼匈奴骑兵马踏尸体冲锋场面的镇北步兵反应过来,纷纷拿起靠放在城墙上的大盾,立在身前。
郡城守兵纷纷退后。
那一刻所有镇北步兵将士持盾挡在了最前面。
他们用手中的大盾和自己的血肉铸成了一片铜墙铁壁。
嘭——!
剧烈的撞击凶猛而来,冲锋跳跃的战马撞在了大盾之上,有镇北步兵被巨大的力量撞飞出去,但很快又有守军补上。
匈奴战马也被大盾抵挡没有落在城墙上,摔落下去,连同马上骑士摔成肉泥。
也有武艺高超的匈奴骑兵,在战马腾空而起的瞬间,脱离战马,脚尖在马背上一点,再度拔高,向着大盾后面落去。
不过等待他们的是郡城守军的长矛和大刀。
也有匈奴骑兵顺利突破防线和守军短兵相接,凶狠厮杀。
“草原儿郎们,撕碎这些梁狗,为死去的族人报仇,攻破城池,入主中原!”
匈奴骑兵头领嘶吼,鼓舞士气。
“匈奴骑兵,天下无敌,冲冲冲!”
无数的匈奴骑兵踏着同族尸体怒吼着冲向城墙,这次是他们冲上城墙的机会,踩踏着无数族人的尸体,如果还不能攻上城墙,他们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砰砰砰!
撞击声不断,匈奴骑兵根本不顾伤亡,他们距离城墙只有一点距离,只要越过那道镇北军的防线,他们就能上城墙了。
镇北军同样在怒吼。
“死守!死守!不能让他们上来!”
“杀杀杀!”
有镇北军被巨力震得口鼻流血,却依然坚持不退。
有匈奴骑兵被剧烈的撞击从马背上震飞出去,直接摔死,但后面的骑兵依然前赴后继。
双方一攻一守,都有着自己的坚持,异常惨烈。
城墙上再次成了血肉磨盘,和之前不同,这次的骑兵冲击异常凶猛,镇北军将领中,除了林雄和傅辰星外,其余的全都上阵。
赵阚是镇北军偏将,此刻身先士卒,举起盾牌抵挡匈奴骑兵冲击。
呯!
剧烈的撞击让他不断后退,手中的大盾在城墙地面上摩擦出了火星,犁出一条沟槽。
这是他抵挡的第十次撞击了,哪怕他是内劲武者,此刻也被这冲击震得吐血,七窍都有血液流出。
他看向远处,匈奴骑兵无边无际,根本望不到头。
“死!”
有着喝声传来,赵阚抬头看去,便见一道人影已经腾空而来,刀光在风雪中划过,挡住了刺来的长矛,接着刀光一转直奔赵阚而来。
赵阚此时已经精疲力尽,他刚突破武道第四重不久,连番抵挡马匹冲撞,脑袋都被震得晕乎乎的。
此刻见到那一刀斩来,也没法抵挡,被削飞了脑袋。
视线拉高,他看到了镇北步兵组成的血肉钢铁防线没有让匈奴越雷池一步。
所有人都在怒吼,都在抵挡。
意识陷入黑暗前,他看到了他所在的位置也有人替补了上去。
还好防线没破。
兄弟们我就先走一步了,如果有来世,我赵阚还和你们做兄弟,当袍泽,杀匈奴!
赵阚的死没有引起什么波动,哪怕是他副将,也没有人注意到他,所有人都在竭力抵挡着匈奴的进攻。
赵阚不是死掉的第一个镇北军将领,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风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但城墙上的杀戮却还在继续。
匈奴骑兵悍不畏死地发起冲锋,无数骑兵无法冲上城墙,在那血肉钢铁防线面前跌落城下。
守军的防线也不断在破碎中被前赴后继地替补。
这一刻,无论守军还是匈奴都已经忘记了害怕,忘记了死亡,只想着完成他们的使命。
镇北军无路可退。
身后就是他们的家乡,他们的家人,一旦城破,以匈奴的凶残,必定会血洗云中城发泄仇恨。
他们只有死守,死战,镇北镇北。
他们的责任便是镇住北疆,镇住这些凶残的匈奴,以前有萧家军冲锋在前,替他们扛下了大部分匈奴的攻击,而现在萧家军不在了,只有他们自己扛。
郡城守军也没法退,这些日子的战斗,他们早已和镇北军成了兄弟,成了袍泽。
他们的家人没在这里,但他们的袍泽在,兄弟在。
怎么可能看着这些袍泽孤军奋战,而且他们也要证明他们地方军不比边军弱。
匈奴骑兵同样无法退。
单于已经下了命令,今日必须攻上城墙,王族督战队在后面,谁要是敢逃,不仅逃兵要死,还要连累家里,连累族人。
他们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攻上城墙,侥幸不死,那就是立下大功,如果死了,那也是大漠勇士,会回归长生天的怀抱。
他们的部落也会受到单于的照顾,继续在大漠上延续。
这注定是一场没有胜者的战争,无论是哪一方赢了,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城墙上早已血流成河,尸体和马匹不断从城墙上坠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