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长廊,各式各样的人来往穿梭,或是喜悦,或是悲伤。
我形容不出此刻的心情,用劫后余生来形容会让我羞愧万分。
我的两次生命,都是父母牺牲了自己换来的。
我该庆幸自己还活着,还有机会去报仇!
可我却被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包裹着。
从此,只留我孤身一人了。
眼泪从眼眶中流下,我不知道目的地在哪,轮椅滑过一层层病房,病人们进进出出,我毫无目的走过医院的每个角落。
目的地只有一个,我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却始终没有勇气去面对他们。
随着倒计时结束,我缓缓停在二楼的电梯口。
不远处,有一行西装革履的男子走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老人。
老人头发花白,带着银边眼镜,脸上布满了饱经风霜后的痕迹。
他们从我的面前经过,我听到其中一个人对那个老人说,“先生,少爷在车祸后一直拒绝治疗,现在就连药也不肯吃了。”
“医生说他的腿,还有希望站起来吗?”老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沙哑。
“如果少爷配合治疗的话,恢复的几率很大。”
“找到他撞的那辆车的人了吗?”
“是一对夫妻加上他们的女儿,据说那对夫妻当场死亡了。”
“那他们的女儿呢?”老人停下来,那一刻,我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他们口中说的人是我。
撞死了我父母的人,是这个老人的孙子。
“呃……”
那人结巴了一下,他正要开口,却突然看见了我,他立刻朝着我走来。
“你是颜末?”
我平静地看着他,“是。”
“她……她就是那个车祸中唯一活下来的女孩。”
老人朝着我走来,最后停在我的面前,他弯下腰,轻声说“对不起。”
我没说话,任何的道歉在这一刻都显得无力。
老人让他身边的人留了一张名片给我。
黑色烫金花纹的中间,是他的名字——靳历城。
他是靳薄寒的爷爷。
我内心很复杂,眼前浮现起靳薄寒抱着我的头颅在那间满是我的照片的房间里自焚的画面。
靳历城转身离开,他的助理告诉我,他们会负责我所有的费用,另外还会给我支付一笔巨额补偿金。
我突然叫住他,靳历城回头看我,眉心紧皱,有些不耐烦。
“我能去看看他吗?”
靳历城皱眉,“你认识我孙子?”
我立刻点头,“认识!”
毕竟有上一世的纠葛在,说认识也不足为过。
助理附在靳历城的耳边低语。
靳历城:“薄寒车祸以后就拒绝接受治疗,如果你是他的朋友,你能帮我劝劝他吗?”
我点头,“当然可以,但你们得帮我做一件事情。”
我再次见到了靳薄寒,他躺在病床上,身上盖着蓝色的被子,身子单薄到像是要跟被子融为一体。
轮椅的机械电动声打破了房间的平静。
靳薄寒缓缓偏过头,我看向他,年轻的他更让人惊艳,一双狭长的眼睛里蓄满了惊讶。
“你……”
我滑着轮椅来到他的面前,“你认识我?”
靳薄寒立刻移开视线,倔强的不愿再看到我。
我哑声道:“我爸爸妈妈死在这场车祸中,如果说想死,我应该比你更想死才对。”
“他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现在只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对不起。”靳薄寒声音哽咽,他背对着我,身体微微颤抖。
“我听你爷爷说,你拒绝了医生的治疗。”
我看向他的腿,原来十五年后见到他坐在轮椅上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这样。
“如果你想要弥补的话,总要好好活下来才能弥补对我们一家人造成的伤害。”
“我恨你让我失去了父母,但如果你死了,我会更恨你,死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靳薄寒,你要活着!”
我从那间病房里离开后,许多医生护士陆陆续续走进靳薄寒的病房。
笑容缓缓在脸上淡去,爸爸妈妈,你们会懂我的选择吧。
我来到太平间,医生已经处理好了他们的遗容。
我在里面坐了很久,久到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快要被冻僵了。
周曼丽来找我,她慌张跑到我的面前,当着医生的面,狠狠教训了我一顿,几乎是又哭又骂。
“你这孩子吓死我了,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了你把整个医院都跑遍了!”
我这才看见周曼丽的身后还有她的丈夫余成信和他们的女儿余安安。
余成信冲我笑了下,我看见他那猥琐的笑,就想起了他以前都是怎么对我的。
“妈,我们先带颜末离开吧。”
余安安上前拉住我的手,我猛地把手抽出来,滑着轮椅离开了太平间。
周曼丽跟我商量我父母的入葬时间,她说她选了个好日子,就是墓地还没有选好。
“末末,我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