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衡让我们在这里等候,他去找另一个失踪的女驴友。
我在炼丹室也呆不住,这里没有项链,死守没有意义。我要和梁衡一起出去,两个人还有照应。
我提议庄强自己在这里待着,一时半会儿不能出危险。
庄强不干了,吵吵说,你们不是救援队的吗,不是来救我的吗。不抛弃不放弃,怎么现在就把我扔在这儿了。
我跟他说,带着你不方便,还要去找另一个失踪的驴友。
庄强的情绪已经在崩溃边缘,非常激动,非要和我们一起走,否则他就一头撞死在这儿。
其实我也能理解他,和同伴在这个诡秘的道观里失去联系,一个人在恐惧中熬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正要再劝,梁衡站在门外说:“这次不带着他也不行了。”
我把庄强从地上扶起来,一起到了外面,原本挂在门上的三十六卦符纸没了,地上有一摊黑灰。
“咋回事?”我问。
梁衡道:“很可能你打开了炼丹炉盖,我取走了里面的丸药,这张保护符就没用了。”
他刚说到这儿,走廊的深处传来空灵的铃铛声,一声比一声急,听着在很远的地方,但感觉越来越近。
“走!”
梁衡一只手用竹竿撑着地,另一只手搀扶住庄强。庄强也有伤,腿用不上力。两人互相扶着,就跟两人三足差不多,一瘸一拐往前走。
我实在看不下去,过去扶住庄强,挪到自己身边。对梁衡说:“行了,你在前面负责引路,他交给我了。”
梁衡点点头,拄着竹竿在前面,我们跟在后面。
道观时不时发生震动,震动之后,前面的回廊就会出现分岔。梁衡拿出罗盘进行定位,那铃铛声隐隐从不远处传来,就像是跗骨之蛆,怎么都甩不掉。
他正在定位时,我按住他的手,“往左走。”
他看着我,目光中是明显的惊愕,问你怎么判断的。
我指着黑暗,“你没看到师爷的幻象嘛?”
他茫然地摇摇头。
我扶着庄强往左边走去。
梁衡还想说什么,叹了口气,在后面跟着。
接下来的路程,只要发现岔路,都会出现老道士的影子。我跟随这个提示,来选择往右往左走。
走着走着,走廊尽头出现一间古代的房屋,影影绰绰出现了老道士的影子。
我过去正要开门,梁衡把住我的手,用眼神示意。
这扇门在我们没碰之前,就已经微微开起了一道缝隙,显然是有人来过。
我和他对视一眼,庄强明显不耐烦,正要说什么,忽然身后走廊里传来铃铛声。
梁衡的表情变了:“大和尚的怪物就在附近。”
我指指房间,“走吧,进去再说。”
我推开门,我们一行人进了房间,怔住了。
这个房间从外面看是人工造门造梁,而进到这里之后,里面是一个封闭的山洞,高了下能有两米多,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四周都是冰冷的洞壁。
靠着黑森森的洞壁,有一个老道士正在打坐。穿着老旧的道袍,头上扎髻,怀里还抱着一柄拂尘。
一动不动,如同雕塑,明显已经死了,这是化石。
我一眼就认出来,这个老道士正是秀月道长。
前面看到的他多是某种幻象,此时此刻看到的,才是他真正的肉身。
梁衡拄着竹竿,一瘸一拐过去,然后让下杆子,跪在秀月道长的尸体前,毕恭毕敬磕了三个头。
“师爷。”一语未了,他有些哽咽:“我来晚了。”
我要扶他起来,他一甩手表示不用,然后拄着竹竿艰难站起。
等他起来,我做了一件让他极度惊讶的事。
我也跪在了地上,对着老道士的肉身,毕恭毕敬磕了三个头。
不管怎么说,这老道士对我有救命之恩。
磕完第三个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老道士的肉身轰然倒塌,如同破碎的雕像,瞬间坍塌成一堆粉末,飘散烟尘。
梁衡惊得目瞪口呆,很明显是这个变故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大喝一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此时此刻,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我没法再隐瞒身份,就想说,我就是当年那个孩子。
正要开口,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个女孩在说:“这里有个房间,可以进来躲躲。”
我一听就愣了,这不是夏娇吗?
我大叫一声:“娇娇!”
门开了,有三个人走进来。前面的正是夏娇,后面是膀大腰圆一汉子,正是孙国庆。孙国庆后面还背着一个人。
那人好像是个女孩,晕了过去。长头发披散下来,双手也耷拉着。
“哥!”夏娇一眼看见我,哭着奔过来,紧紧搂住我的胳膊:“吓死我了都!你上哪去了?”
“没事了,没事了。”我长长舒了一口气,胸口窝像是一块大石头被击碎了,瞬间通畅。
其他先不说,夏娇要是出了点事,我都得一头撞死。
其实我的情绪也到了一个边缘,主要还不是自己的身世,更多是对夏娇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