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丈红清楚的知道,那夫妻俩确实是看房子的。
这个大院的主人没有人知道是谁。
“大婶,那我问一下,经常在这里卸货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一丈红想起春妮说的特征:“就是左耳朵后面有两个拴马桩的那个,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女人恍然大悟一般哦了一声:“你说黑子呀,那可是个好心人,主动把分到的房子让给了一对外来的残疾兄弟,自己搬到山上去了!”
“他现在是不是喜欢带鸭舌帽呢?”
女人看了一丈红一眼,凑近她,贴着耳朵说:“也不知道啥时候,他的脑瓜顶上就没几根毛了,所以他就喜欢带帽子!”
女人的话让一丈红更加确信,春妮说的就是那个人。
想在四峰山落脚,房子是不用盖的,山寨有很多闲置的房子,他一定是住在那里。
没有人比一丈红更清楚四峰山的地形。
打听详细以后,一丈红转身要走,那个女人忽然像见了鬼一样,用手指着一丈红:“你、你、你是那个……”
一丈红知道,她肯定认出了自己,也不再和她纠缠,径直向院门口走去。
一直跟在后面的姚光和春妮已经走到了山脚下 。
在一处灌木丛后面观察这边的动静。
自从一丈红进了那个院子,姚光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那里,眼里的关切之情,绝不像一个上级对下级的关注,更像是亲人之间的爱护。
春妮隐隐感觉到,这个姚光对一丈红的感情不一般。
一丈红出了院门,姚光把身子探出灌木丛,频频向她招手。
见一丈红注意到了,他才停了手,蹲下身子,但眼睛一直随着一丈红的身影移动。
一丈红站在山脚下向上望,上山的小路很清晰,一看就是经常有人走。
以前山上有土匪,没有人敢上山刨药采山货,现在山上太平了,上山的人自然多了。
一丈红没有沿着小路上山,她要在后山出其不意的怼到山寨里。
在鸭舌帽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他抓获。
一丈红溜着山脚向后山走去,春妮和姚光急忙跟上她的脚步。
三个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山里人少,再者跑山为了安全起见,结伴是再正常不过的。
拐过山脚,一丈红停住脚步,明显是在等后面的两个人。
姚光和春妮一路小跑,到了一丈红的身边。
一丈红把打听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说了自己的想法。
“没有人比你更熟悉这里,都听你的,我和春妮都听你指挥!”
姚光和春妮都表了态,一丈红也不客气,当先向山上爬去。
春妮用手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膝盖,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自己的两条腿千万别在关键的时刻掉链子。
山路很陡,姚光紧跟在一丈红的身后,时不时的伸手扶上她一把。
尽管一丈红并不需要。
春妮看到前面的情景,任由自己落在后面了。
一丈红也忽然认识到春妮的腿不方便,自动放慢了脚步,过一会就停下等她赶上来。
爬到半山腰,一丈红在前面开始左拐右拐,没过一会,春妮就被拐迷糊了,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
又爬了百米的距离,杂草丛生的平地上,一个坟包突兀的出现在几个人的眼前。
春妮忽然想起这是哪里了。
当年就是在这个地方,自己差点被于祥活埋了。
但这个坟包是谁,她就不知道了。
一丈红久久的伫立在坟前,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随后眼圈慢慢的红了。
她蹲下身,拒绝了春妮和姚光的帮忙,独自一人把坟包四周的杂草拔的干干净净。
专注的样子,好像她上山就是为了来看望这个人,而不是有其他的任务 。
姚光虽然着急,可也没有催促她。
做完这一切,一丈红回过头,注视着姚光,也没有避讳春妮。
“姚光,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拒绝你吗?答案就在这里。我曾经站在这座坟前发过誓,他为我舍命,我为他终老!”
姚光走上前去,郑重的向着薛大宝的坟墓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对一丈红说:“我相信,他也不愿意让你一个人孤苦一生,他再好,已经不在了!”
“可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在他坟前发誓,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
一丈红的手被姚光拉起:“你既然给自己取名叫新红,就一切从头开始吧!你相信我,他能做到的,我一样也能做到!”
春妮转过头,偷偷弹掉眼角的泪滴,舍命的事龙五从来没说过,但她相信,如果需要,龙五会豪不犹豫。
春妮为姚光和一丈红惋惜,女人的心很小很小 ,一旦有人入心,其余的人无论多优秀,也装不进去了!
一丈红慢慢的抽出手,轻轻的说:“对不起,你来晚了!你这么优秀,你配拥有更好的!”
姚光静静地凝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目光中充满了疑惑与迷茫。
曾经熟悉无比的面容,如今却显得如此陌生,姚光知道,自己可能从未真正了解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