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今天的工作不难,把库里的白布和蓝布盘点一下,马上要做单衣。
春妮盘点完,锁好仓库的门,把数字报给老康之后,去了生产车间。
因为没有染好的布料,现在车间的人基本都上山了。
只有几个人在给已经做好的军服钉扣子,锁扣眼。
魏亚萍也在其中。
春妮好像明白了,车间里的几个人应该和她一样,都是因为身体原因,不便上山。
服装做不出来,仓库里的活就没有多少,于是春妮试着用左手钉扣子。
虽然慢点,但钉的还可以,要是春妮右手没伤的时候,她的手工活可是相当不错的。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牛姐她们从山上回来了。
今天是最后一次上山,树皮扒的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制作染料,开始给布染颜色了。
这种活,春妮从来没干过,有点期待和兴奋。
晚上回宿舍的时候,春妮刚打开房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牛姐几个人的笑声。
“今天真是太解气了,春妮你是没看到!”
牛姐话音未落,就被刘姐把话抢了去:“你是没看到,吕艳那个狼狈,浑身是土,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嘴唇子都卡肿了!”
“我估计波棱盖都得卡秃噜皮!”
看着两个人幸灾乐祸的样子,春妮都能猜出吕艳平时的人缘有多好。
“平时趾高气扬的,像这种活她从来没干过,不知道今天太阳从哪边出来了,她怎么还上山了呢?”
李招娣轻易不说话,春妮从昨天来,到现在听见她说的话,一共不超过三句。
“你们眼气得了吗?谁让你们两条腿夹的那点东西不应人了!”
李招娣说完,牛姐和刘姐立刻大笑起来。
春妮想了半天,才回过味来,脸当时就红了。
别看李招娣平时不说话,说一句是真有分量。
通过几个人的对话,春妮总算是听明白了,这个吕艳,是被服厂郭副厂长的老婆,两个人相差十几岁。
郭副厂长自然爱若珍宝,平时在厂里都是干最轻松的工作。
虽然对她的大部分做法,康厂长不赞同,但看在郭副厂长的份上,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天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把她派到山上去了。
“郭副厂长估计今天晚上上不去炕了!”
牛姐一边说,一边脱了袜子洗脚。
春妮忽然感觉一丝内疚,毕竟吕艳今天的事,和她有一定的关系。
第二天上班,春妮在仓库里碰见吕艳,完全没了昨天老康在时的热情,整张脸冷的能刮下一层寒霜来。
春妮苦笑一声,也没和她计较,今天天气好,要把仓库里的白布拿出去染色。
郭副厂长派了几个人进来,往外面扛布匹,吕艳和春妮负责计数。
院子里支起两口一百仞的大锅。
下面各用三块石头垫起,架上劈柴,火很旺,锅里煮染料的水被烧开,整个厂里都飘着一种独特的味道。
把白布放进去煮一会,再拿出来,就变成了土黄色。
院子里两棵大树之间,拴一根绳子,煮好的布匹就晾在绳子上。
煮好的布匹既染上了颜色,也规避了衣服做好以后,缩水的问题。
几十个人忙了一上午,才算是把仓库里的布匹全部染完了。
三月的天气还很冷,一下午的时间,染好的布匹晾不干。
晚上的时候,保卫科的人都要值夜班,避免染好的布料被人偷去 。
第二天又晾了一整天,直到布料全部干透,才开始点数入库。
干了两天工作,春妮觉得,老康说的对,仓库的活,可以一点点学着干,最主要的是要细心。
布匹入库的时间就有点晚了,春妮和吕艳两个人盘点完,出了仓库,外面都有一点黑了。
郭副厂长等在外面,这是春妮第一次看见他,个子很高,一米八几的样子,身材也很魁梧,长相春妮没细看,急忙打了招呼,回宿舍去了。
春妮走的时候,总感觉后面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自在。
第二天早上,春妮去仓库的时候,吕艳已经在了,钥匙一直由她保管,所以即便她早上班,也能打开仓库的门。
春妮在仓库里转了一圈,凭她多年干地下工作的敏锐感,她总觉得有一匹布料,和昨天晚上的放置不一样。
她拿起茬口看了一下,赫然是新撕开的样子,春妮心里一惊,但还是不动声色的放了手。
吕艳从春妮进仓库以后,就一直注意她的行动,见她在那匹布前面站的时间长了,而且还检查了一遍茬口。
吕艳的脸色变了一下,然后满脸堆笑的走过来,把一只手搭在春妮的肩膀上:“春妮,怎么样,还习惯吧?这匹布有问题吗?我看你在这站了好久了!”
春妮若无其事的把手抽回来,笑着说了声没事。
吕艳从春妮的脸上没看出什么,稍微放下了心,等到春妮走远以后,她摸了一下腰间,长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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