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右手上的伤痕,龙五清楚,那是烙铁的痕迹。
而且春妮的嗓音嘶哑,已经不是从前清脆甜美的声音了。
龙武推断,她一定是遭遇了什么难以言说的痛苦。
“你怎么样?现在医生都在忙着抢救伤员,你要等一下,才会有人来为你检查身体。”
龙五话音未落,春妮急忙说:“我找王瀚大舅,小小病了,井茉说,她大舅医的好的!”
王瀚是井魁的亲娘舅,所以春妮一直叫他大舅。
龙五虽然不知道小小是谁,但从春妮焦急的神色判断,一定是她在意的人。
“春妮,等一会,我去找王大哥,你先躺下,不要乱动。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
春妮笑着摇头:“我没事,你去忙吧!”
龙五看了一眼春妮,又看了一眼外面,仗刚打完,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虽然不舍,龙五还是站起身:“我先去忙了,一会再回来看你!”
春妮松开龙五的手,眼含热泪的看着他离去。
龙武走了以后,春妮试探着坐了起来。两条腿仍然如同针刺一般疼痛。
她看得出,龙五很忙,为了避免他分心,春妮选择不说。
春妮躺在床上,看见井馥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只是向她点了一下头,又急忙跑出去。
将近两个多月的时间,井馥黑了,瘦了,没了从前的顽皮,严肃的像个大人。
一场战斗下来,所有的后勤人员都很忙,忙着救护伤员。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王瀚才同另一个医生,来到春妮的床前。
“老马,你先看看!”
被唤作老马的医生也不客气,给春妮做了一次检查。
当看到她手掌的时候,老马的手明显顿了一下,然后接着不动声色的,检查了一下春妮的腿。
“你这两条腿伤得很厉害!能说说是被什么所伤吗?”
春妮抬头看了一眼王瀚,又往门口看了一眼,发现龙五并没有回来。
于是她低下头,小声说:“是上了老虎凳!”
春妮说完,连王瀚的嘴角,都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
老虎凳!
那是一种极其残酷的刑罚。
老马不再问话,再次给春妮的腿又检查了一遍,然后他看着王瀚,无声的摇了摇头。
被老虎凳伤害过的双腿,很难复原。
作为一个西医,他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老马检查的时候,王瀚一直在旁边看着,偶尔会向春妮提问一些问题。
看到老马没有办法,王瀚拉起春妮的手:“没事,春妮不用怕,有大舅呢!我能治得好你的!”
春妮笑了:“我就知道大舅有办法!”
王瀚微笑着看着春妮,用力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其实王翰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之所以说的这么肯定,只不过是为了给春妮信心。
信心和勇气,有时候比药物本身更有用。
其实他也只能是尝试着用药,对于能不能好,他连一点把握都没有。
“大舅,小小病了!只有你能治好他!”
“别着急,慢慢说怎么回事?”王瀚坐在春妮身边,耐心的听她的讲述。
春妮把小小身上的症状,详细的对王瀚说了一遍。
听了春妮的叙述,王瀚不禁皱起了眉头,初步诊断,应该是一种湿藓。
这种病最难的地方是反复性很强,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根除的,如果以后重新接触类似的环境,复发的可能性非常大。
“我给你开点药,你先试试!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王瀚在和春妮说话的时候,发现老马一个劲的对他使眼色,示意他出去。
“春妮,你先好好休息,你的腿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在配合药物治疗,应该会很快好起来!”
王瀚心里清楚,想要完全恢复是不可能的,他也只能做到能让她站起来,正常走路。
但后遗症会伴随她下半生。
王瀚随着医生出了房门,走向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的椅子上坐着抗联独立营的营长霍朝阳。
龙五站在他对面,正在向他汇报这次的战况。
看见两个人进来,霍朝阳摆手示意二人先坐在旁边等会,直到龙五汇报完。
霍朝阳站起身,给王瀚和老马各自倒了一杯水:“你们两个辛苦了,情况怎么样?”
“情况还不算太糟糕,几个重伤员已经及时做了手术,有的还在昏迷中!”
霍朝阳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药品短缺,医疗器械落后,困难重重。
能做到这样,已经不容易了。
“报告,我想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老马站起身:“我说的是昨天晚上昏倒在大门口那个女同志的事情。”
听说事关春妮,龙五走到门口的脚步停住了。
“那位女同志,手上被烙铁烙过,腿上也受了老虎凳的刑罚,我是怀疑她是怎么出来的!”
“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她竟然从伪警署出来了!
老马言下之意,春妮有变节投敌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