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躲在暗处,极力把呼吸放缓,不敢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心中的恐惧却更甚。
小胡同里之所以这么安静,估计是几家人被控制住了。
严重点也许是被杀害了。
老杨笃定是背叛了革命。
老康的大车店已经被监视了,到现在没动手的原因,有可能是等着某个接头的人员。
春妮估计,他们会在胡同里面的那堵墙上翻过去,因为墙外的那条街道十分僻静,一到晚上 ,基本没有行人。
然后从后院的马厩进入大车店。
秘密逮捕老康和其余的几个人。再不动声色的等着别的交通员自投罗网。
现在通知老康,已经来不及了。整不好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出了叛徒,怕是经常联络的几个交通站都面临暴露的危险。
春妮焦虑的是,毕竟她知道的有限。
老杨一根烟抽完,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使劲捻灭。
另外的一个人把帽檐往下拉了拉,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当先往胡同里面走去。
老杨紧走几步撵了上去,点头哈腰的跟在后面,不停的小声说着什么。
春妮从暗处走出来,看了一眼胡同深处。
几户人家的小胡同,一眼可以看到头,那两个人不见了。
应该是躲进了某个院落。
春妮咬咬牙,摸进小胡同。
准备放一把火,制造一起混乱,然后再见机行事。
她不能明目张胆的去大车店,但可以把老康引出来。
春妮清楚的记得,最外面的这户人家,有一个老人,一对中年夫妇还有两个孩子。
一旦火势过大,很难跑出去,如果要是被控制住了,就只能等着烧死了。
冒着危险,她选择了第二家,这家兄弟几个,一旦起火,施救和逃跑都会比那家的老弱病残来得迅速。
相对第一家而言,春妮放火的难度大了,被发现的几率大了,逃跑的几率却变小了。
春妮权衡利弊,还是鼓足勇气向第二家走去。
小院里面靠边的位置,都会有一个装柴禾的小偏厦子,避免下雨天柴禾被淋湿。
春妮推开木板门,做贼一样摸进去,从破包袱里面摸出火柴盒 。
她最后看了一眼,没有一丝光亮的房屋,终于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她颤抖着手划了一根火柴,用手拢着,避免被风吹灭。
火柴点着了干草,迅速燃烧起来。
春妮一跃而起,迅速向门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火了,着火了!”
她希望她的喊声,能通知到屋里的人,也希望她的喊声迅速传到大车店老康那里。
火很快烧了起来,火舌舔噬着偏厦子的顶棚,一会的功夫,远处就可以清晰的看到火光了。
已经有人闻讯跑过来了。
春妮感觉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又恢复她疯子的模样。
看着火光,双手不停的拍着巴掌,嘴里一个劲的喊着:“着喽,着喽!”
一边喊一边倒退着出了胡同,不动声色的退到大车店的门口。
大门依旧关闭着。
里面很安静,而且几间客房的灯光居然在同一时间内,全部熄灭了。
春妮的心如坠冰窟,大车店这是被控制了。
旅客被关在屋里,不能随意走动。
外面的人聚集得越来越多,闹哄哄的,有救火的,也有提着马蹄灯看热闹的。
春妮混在人群中,眼睛却不敢离开大车店的门口。
和她预想的一样,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大门半开,从里面勾肩搭背的走出两个人来。
借着旁边人马蹄灯的亮光,春妮看清了老康的脸。
另外一个人的胳膊看似亲热的搂着他,其实是用枪顶老康的腰。
老康向人群中看了一眼,由于天黑离的距离较远,春妮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自己。
老康出来以后,大门处又接二连三的出来几个人。
佟二宝、大厨胡志,喂牲口的老李,全部被逮捕了。
几个人出来以后,大门重新关闭,一阵汽车的轰鸣声响过以后,大车店又恢复了平静。
春妮看见一个帽檐压得很低的人,从人群中悄悄的离开了。
火势被控制住以后,人们才惊奇的发现,至始至终,这家屋里没出来过一个人。
人们抑制不住好奇心,有胆大的,几个人结伴,提着马蹄灯,一边喊着:“有人吗?”一边推开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几个半大小伙被背靠背捆在一起,嘴里塞着东西。
正一脸惊恐的注视着来人。
地的正中间,还有人被打死,鲜血已经凝固,大睁着眼,嘴微张着,似乎在控诉什么。
胡同里的几家都是差不多的情形,这就更加确定了大车店出事的准确性。
敌人动了这么大的干戈,来接头的人应该不是泛泛之辈。
但到底是谁,春妮并不知道 。
接下来该怎么办?
连无辜的群众都受到了牵连,至于可疑之人,他们是宁可错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