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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秋白见了,心里担忧,但更不敢提起,怕揭她的伤疤。
这日天朗气清,院里组织了跳蚤市场。副班长纪磊带头,今个儿一早就把早年家里收集的破铜烂铁都鼓捣来了,大刺刺往过道里六张早拼好的桌上一放。
“传家宝,全部10元贱卖,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四下里嘘声一片。梁奕铭这时候搭了他肩膀,挺语重心长的:“做人吧,脸皮还是适当地要拾掇拾掇的。”
纪磊嘿嘿笑:“我这人啊,什么都缺,就是脸皮管够。”
“呵呵。”
一帮人跟着梁奕铭一起呵呵。
气氛太热闹了,张小檀不大适应,和夏秋白打了个招呼就一个人到外面去了。沈秋的校园里,空气冷凝,头顶的天空蓝得仿佛结成了冰。
路上三三两两的同学结伴而行,说说笑笑,分明也没多大热闹,她却觉得身边都是笑语。走着走着,脚步就在食堂对面的小卖铺门口停了下来。
……
梁奕铭和邢璐早早退了场,从教学区过来,路上聊起今年的课业,转而说起了张小檀。邢璐从来不在他面前表现出敌意,嘴里没犹豫就夸了:“小檀是个好姑娘,就是有点儿偏激。”
她意有所指,暗示上次盒饭那件事儿。
梁奕铭父亲梁正涛是白杨那边某军分区的政委,算是小县城里的名人了,外祖母做纺织工艺起家,在德国有个市值几十亿的上市公司。可以说,他衣食无忧,生活上什么都不缺。
他这人心地是好的,就是生活太顺了,缺那么点儿人情世故。说直白点,就是少爷脾气,思想上也不大成熟。
张小檀那件事,他心里到底不大舒服。
邢璐从侧面打量她,发现他默不作声,心里就了然了,不由多了几分窃喜。
走到食堂门口,她提议进去买根玉米。
梁奕铭却没应声,直愣愣地望着对面的小卖铺发呆。
邢璐好奇之下,也转身望去。
天色已经晚了,张小檀安安静静地蹲在小卖部门口,头顶是一盏昏黄的路灯。有几只小虫儿围着她打转。
她那双弹琴的手细细白白的,这会儿指尖却夹了一根烟,还是特别烈的云烟,迎着风狠狠吸一口,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不过她没扔,继续慢慢地抽着,眼神放得很空,像在想什么事情。
这副颓废黯然的模样,看得人几乎不忍。
梁奕铭脚底像生了根似的过不去。邢璐在他耳边叹气,佯似无意地说起:“她这段日子挺反常的,好像是跟了一个校外的什么人,然后被甩了。”
梁奕铭抿着唇,没应。
邢璐偷瞄了他一眼,语气同情:“不知道她是中了什么邪,大好的前途和人生都不要了。我听他们说,那人都有老婆孩子了,她还上赶着给人当三儿。”
“什么三不三的,没根据的事,别胡说。”
邢璐笑得很隐晦:“你想哪,她家里人都没了,哪来的钱交那么多学费的?还有她的那些新衣服新鞋子,虽然不是什么名牌,但都是本地一些叫得上名儿的精品店出的,没有个千儿上万的买不来,定制还得预约。”
“……”
“你想啊,她的这些行头,怎么来的?”
梁奕铭脸色发白,拳头在身侧握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