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他也想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但纸是包不住火的,迟早有一日这件事会爆发出来。
他已经不想再利用二叔的信任,不想在哄骗自己,亦不想让周嘉一辈子困在这个身份中……
魏朝阳紧紧攥着轮椅,越发不敢看宋棯安的脸色,他沉默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向宋棯安道歉:“对不起,小安,我为我父亲所作的一切向你们宋家道歉,也为我这么多年欺骗你和二叔向你们道歉……”
今日过后,要打要杀他都受着,绝无怨言。
只不过……
“这件事能不能让我和嘉嘉说,等等再说。”
魏朝阳厚着脸皮提出了这个要求。
他还没想好怎么告诉周嘉这个真相。
宋棯安久久未言,今日之事对于他来说太过震撼,让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生气是有的,但更多是委屈和埋怨。
当然,更多的是对魏师伯的埋怨……
宋棯安还有点心疼魏朝阳,他似乎明白为何这么多年来,魏朝阳总是战战兢兢、胡思乱想,也明白了这么多年为何他总觉得魏朝阳始终与他隔了一层,不够亲近。
原来如此!
宋棯安满心复杂,不知道该如何回复魏朝阳的要求。
不过他现在也没有心思再和魏朝阳一起待下去,顾不得将魏朝阳推回房间,宋棯安便手忙脚乱道:“我知道了,这件事……”
宋棯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如梦初醒地告辞离开。
他得这件事禀告给爹,让爹拿主意比较好。
待宋棯安的脚步声渐远后,魏朝阳再也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如今吹了这么久的冷风,体内久不发作的旧疾此刻也忍不住发了出来。
十七从暗中跳出来跪在魏朝阳的脚边,脸上难掩担忧:“主子……”
对于主子决定说出真相的行为,十七无从阻拦。
“无论主子是生是死,十七必会跟随!”
十七已经做好了殉主的打算。
魏朝阳的感伤被十七一句话打散,不禁失笑:“放心吧,二叔不会杀我的。”
这么多年,对于二叔的性子他还是了解的。
不过,就算二叔不杀他,他也没脸在府内待了,等二叔处置结束后,他还是离开嘉阳派吧。
“起来吧!”
魏朝阳觑了一眼十七,叹了一口气道:“去吧,帮我收拾些东西……”
“公子?”
十七有些疑惑。
魏朝阳没有说明原因,只是道:“收拾些平常的衣物就可,不要拿金银细软。”
东郊有处别院,魏朝阳打算先去别院待一段时间,日后再从长计议。
十七不再多言,站起身将魏朝阳推回房间。
魏朝阳心惊胆战等着二叔的处置,但一连几日,二叔都毫无行动,似乎宋棯安根本没把那晚他说的话告诉二叔。
但魏朝阳知道这不可能。
虽然汤药每日也是按时送到,但宋棯安却再没有踏入煦阳院。
“我知道他不会原谅我,但总还是希望……”
魏朝阳喃喃自语。
周家欠宋家的,他永远也还不清,但这么多年,他已经把嘉阳派当成了他的家,不想也不舍得离开。
二叔不会杀他,但要打要罚魏朝阳都心甘情愿。他更希望二叔能怒气冲冲地过来质问他,或者宋棯安在盛怒之下将他揍一顿。
但如今这样,不冷不热地晾着,魏朝阳心里的滋味很不好受。
他想了又想,最后决定先搬到东郊别院。
他会在那里,等着二叔的处置。
魏朝阳打算第二日一早便走,最好在二叔他们睡醒之前离开。
他知道,宋棯安最是心软,若是见到他离开,必然会忍不住求情,但魏朝阳不想让他这么为难,所以才决定悄悄离开。
至于周嘉……
魏朝阳知道周嘉还在生他的气。
自打告诉宋棯安真相后的第二日,魏朝阳便让人唤了周嘉过来。
“过来,嘉嘉,给你爹娘磕个头吧!”
魏朝阳凝视着内室中的两个牌位,把尘封多年的真相说出了口。
“嘉嘉,你不是一直问你的爹娘是谁吗?他们就是……”
魏朝阳有些说不出口。
当年,为了掩盖他的身份,情急之下师父便将周嘉过世的爹娘谎称是魏朝阳的爹娘,并以救命之恩将魏朝阳收为徒弟。
只是可惜了周嘉,这么多年来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更没有正正经经给他们上炷香。
魏朝阳很是羞愧,每年他们的忌日,魏朝阳虽然也会让周嘉去寺庙点两根长生烛,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周嘉只是把他们当作长辈尊敬,但更多的感情就没有了。
现在也该是说出真相的时候了。
魏朝阳能想到周嘉知道这件事该多崩溃,多难过,但他没有想到,周嘉满脸不可置信,最后更是推开他直接跑到了府外,一连两日都没有回来。
好在有二叔的人在身边保护,魏朝阳便放下心来。
虽然很想问问宋棯安有关周嘉的消息,但魏朝阳自知,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