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下小船上,抬头望天的三人忽见上面下雨般掉下来无数细长之物,有一些就在小船正上方,眼看落在头顶。
“公子小心。”
玄雀拔出背后长剑,迎着落物劈去,一剑两段,仍旧落在船舷上。不止如此,亦有粘腻的液体滴落在三人头上,脸上,伴随着腥臭气味。
郑长治黑着脸扯了扯脏掉的白衫,再抹一把俊脸上的粘液,将掉在头顶的一小段蛇尾捏下来,踢开脚掌上一颗硕大的蟒蛇头,突然不可控制的尖叫,“啊啊啊……”
头一歪,晕了,不是吓的,是气的。
玄雀大惊,“温叔,公子晕了,快离开,先别管上方了,摇船回头。”
老温慌忙将船掉头,也是他们倒霉,刚掉过个去,上面的东西也没了。
玄雀忍着恶心将落入船上的碎蛇扔入河中,拿出来帕子,蘸了河水给郑长治擦洗身上污秽,脸上还好,头发上,衣服上的,总是弄不干净。
就公子这般严重的洁癖和气性,醒过来还得晕过去。
“温叔,快点,要尽快给公子洁身换衣。”
船上倒是带了换洗衣服,但总得找个地方给公子沐浴,不然光换衣服,还是臭烘烘。
老温苦着脸,“这边离上京城至少几十里地,最快也得一个时辰才能到。”
玄雀皱眉,“中间就没有能歇脚的地方?”
“歇脚?倒也有。这处是太岁山,这条河路过几个村子,最近的村子是容家村,倒是能在那边找个农户烧点热水给公子沐浴。”
二人忧愁的看了一眼双眼紧闭的公子,或许是醒了吧?不愿直视自己的狼狈,不肯睁眼。
山崖上,容棠和容慎也没有心情烤什么肉吃,自己身上也还沾着污秽,闻着都恶心,见三丫醒过来,精神状态也还好,当下收拾了就要走。
容慎因要扛着鹿,还想带上大蟒蛇,就不好再背三丫。容棠索性让她坐在琴盒子上,用一根软藤拦了两圈,亲自背她走。
三丫很是抗拒,小脸发白,但山路险恶,她实在没本事自己下山,只能乖乖听话。
容棠走在前面,路上遇到几个小猎物,容慎又打了放背篓里,小篓子满满当当,都快坠掉底子。
绕过一棵半枯萎的大树,容棠眼前一花,看到树下一丛可食用菌子,这倒也罢了,关键是树根部位长了一大一小两个灵芝。
他站定,将三丫放下,“巧巧,你喜欢吃蘑菇吗?”
三丫眼神一亮,她认得能吃的蘑菇,上山割猪草偶尔拣得到,可惜拣蘑菇的人太多,大多时候没有。
“在哪呢?”
“这附近就有,我拣左边,你拣右边。”
说着向反方向走,蹲下扒拉树叶子。
三丫就向另一面走了几步,毫不意外的看见了那一丛蘑菇,欣喜的拾起来,只有在看见灵芝时有些疑惑,思考了一阵,也采下来用衣襟兜住。
容棠见目的达成,马上说,“好了,天不早了,'咱们走。”
三丫还有点遗憾,这处蘑菇还挺多的,但要拣的话,又没处放,怪可惜的。
重新坐回琴盒子上,小肚子咕噜噜叫了几声,三丫很难为情。
容慎一直处在二人身后几步距离,由于不断的击杀猎物,快要拿不下了。
他迟疑的从怀里掏出一根管状物,“主子,这距离能放信号了吧?”
他拿的是一根绿色信号弹,几人给它起名叫“摇人”,意思是没多大事,需要帮忙。要是问题严重,要命的危机,就得放红色的,还有些其他颜色,各有作用,不一而足。
容棠总算有的了解容慎为什么见猎物就打,纯粹找机会试一下信号弹好不好用。
估摸离容家村的距离,应该能看见了,点头同意。
容慎难掩兴奋,手持“摇人”朝上燃放,只听“咻”一声,绿色烟花直直冲向高空,又高又快,最后“啪”一声响,炸开烟雾。
放了烟花,也还要往下走,约莫两刻钟后,容战飞速迎了上来。
容慎还很惊奇,“这么快?”
容战脸色古怪,“快拉倒吧,我早就上来找你们了,就是不确定具体方位,烟花一炸我就看见了,可不是快吗?”
容慎撇嘴,“快拿着,累死我了,好不容易来一趟,再整点。”
“行了,快下山去吧,家里来人了。”
容棠却才问道:“谁呀?谁来了。”
“人不少,三四十,这些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来了贵客,主子要亲自接待的身份。欧不,万里已经装成主子在接待了,主子要做的是爬墙进院子藏起来。”
那必是不能让对方知道他装病的人了。
容棠道:“你还没说到底哪个大人物?是皇帝吗?”
容战看着容棠,脸色怪异,“是主子的丈母娘,唐夫人和大舅哥唐大少爷。”
容棠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把三丫掉下来。
容战将小三丫拎到自己左边肩膀,用手把鹿放到右边肩膀,健步如飞向山下赶,明明轻了重量的容棠却感觉双腿像灌了铅,走不动了。
容慎扭过脸去,憋笑不住,咧嘴几息,再回头,又是好下属。
南河最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