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到时,几个人嗑着瓜子闲话。
“你们说棠公子叫咱们来都做什么活?到现在也没人来叫咱们。”
“谁知道呢,管他呢,棠公子说咱们的工钱从昨天开始算,这做不做活都有钱拿,吃得也好,住得也舒服,别提多自在了。要是能长期这么住着,比神仙还逍遥。”
“狗蛋娘你想得倒美,依我看棠公子就是没准备好,有谁家做东家的能白养工人。”
“就是的呢。”
王二胖媳妇最后总结,“可能是今天忙,我刚才去解手,看见不少人进进出出,好像来了不少客人。”
春草一步走近,寒着脸,“几位老婶子,少爷有请。”
几个人略带遗憾的站起来,好似还没闲够。
三太爷在她们后面殷殷叮嘱,“都打起精神来,公子吩咐的事要好好干,不然拿钱亏心不亏心。”
“知道了,三叔,(伯,爷。)”
容秀走在她们后面几步,容金豆的婆娘马氏还等了几步和她搭话,“秀姑,庵堂里住着舒服吗?要干活吗?”
容秀脸一白,彩兰气恼的瞪马氏一眼,春草直接开怼,“金豆婶,你要是好奇,不如也送你去当姑子,亲身体验一下好过不好过。”
马氏嘴巴一开一合,叭叭不休,“我凭什么去当姑子?我又没克死男人。再说,我就问着玩儿,又没恶意。还有,春草丫头,论辈分,棠公子要称呼我一声族奶奶,可不是婶子。”
呦,这是跟她耍大辈了!春草面罩寒霜,就要开口说不好听的。三太爷先一步骂道:“不开眼的东西,跟谁耍大辈呢?棠公子叫你一声婶子,都是给你脸了,往后谁敢提辈分,给我滚回村里当族奶奶去。”
马氏头一缩,立马赔笑,“三叔,我就开个玩笑,您老怎么当真了。”
容秀心里堵的难受,要不是彩兰搀着,都挪不动步。
到底都走到了日常聚会的东花厅。容棠被容权和常春左右架着,也已经到了花厅门口,艰难的坐在圈椅里。
春草走上前,附耳对他告了几个婆娘一状,尤其是马氏。容棠不置可否,旁人不知,他要的正是这样的人物。
马氏好似也察觉到春草说了她坏话,生怕赶她走,挂着满脸讨好的笑,谄媚的道:“棠公子,让我们干什么活,只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嘿嘿,我们也干不了。”
容棠开口,“给几个婶子大娘拿凳子来坐,我接下来说的要求,能干的留下,不能干的马上送走,给两日工钱。”
其余三人一齐道:“棠公子只管吩咐。”
正嗑的瓜子,也不舍的要放进口袋。
谁知容棠却说,“瓜子可以接着嗑,随意就好。”
几人大喜,棠公子真是好人,这样的东家甚合人意。
凳子搬来,几个人坐着嗑瓜子,一脸渴盼的听容棠吩咐活计。
“你们四个人分成两组,一组代表咱们容家,一组代表金家,展开辩论……”
几个婆娘听不懂了,马氏问,“啥叫辨论?”
容来福家的也道:“俺也是容家媳妇,怎么能代表金家呢?”
另两人也急道:“是呀是呀,我们俩虽然不是容家人,但咱们容家村是一个整体,不能替别人说话的。”
三太爷就在一旁点头,几个惫懒婆娘,至少还知道一荣俱荣的道理。
容棠道:“只是假装。你们可以理解为演戏,两个人演容家人,两个人演金家人。辩论吗,你们可以理解为吵架,要有理有据的吵,谁吵赢了,有赏。”
四人面面相觑,“我们吵什么呀?总得因为点啥吧?”
“就是咱们容家和金家的现状。金家占了容家的屋子,田地,铺面,财产。金家仗着官身,金大人是容夫人丈夫,金老夫人是容夫人婆母,把持伯府产业不还。要是你们在路上相遇了,要怎么吵,把东西争回来?”
马氏和来福媳妇本就是容家媳妇,相互看了一眼,愿意组成一组,李家和王家的媳妇就组成了另一组。
容棠看了,指了指来福家的,“你和对面换一个,两个容家人分开。要记住,代表的哪一方,就要全心全意替哪一方说话,挖空心思吵赢。”
四个人重新分组,假装偶遇,开始吵起来。或许是明知一个村的,明知都是自己人,个个放不开。
容棠摸了摸荷包,还有几个散碎银块,抠了一个出来丢在地上。
“吵赢的,这块银子拿走。”
那块银子至少有一两,四个妇人瞪大了眼。一天三十文工钱,都得干一个多月了。
马氏扑上去一把抓在手里,狂喜道:“是我的了。”
其他三人不干了,立马上去理论,“凭什么归你?你赢了吗?”
马氏一蹦三尺高,忽然就进入了状态,“啊呸!你们两个不要脸的,凭什么跟我抢银子?你们姓金的算什么东西,一个倒插门女婿,断头改姓的货色,祖宗十八代脸面都丢尽了。吃我们伯府的,喝我们伯府的,生了儿子也要姓容,撒泡尿照照,有什么脸面活着?我要是你们,羞都羞死了。”
和她同组的狗蛋娘回过神来,先把银子放一边,也跟着跳起来大骂。
被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