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兰让卫娘子烧好了热水,正要请容棠去沐浴更衣,管家容权忽然急匆匆的来报,“宫里来人了,传公子见驾。”
彩兰立即忧心忡忡,道:“怎么办呢?陛下要召见公子。”
容棠觉得奇怪,“陛下对我有敌意吗?”
彩兰一脸难色,“不知。陛下一向不过问容家的事,传公子进宫,也不知是福是祸。管家,你让宫里来人略等一等,公子梳洗过后就去。”
容棠噗嗤一笑,宫里来人了,还梳洗个鸟。
“权叔,你就说公子不方便出门,让他等一会就好。”
容权叹气,脸色为难,但仍是应了。
“等一下。”
容权停步。
容棠自腰间解下荷包,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他。容权嘴唇哆嗦了几下,抹了一把脸走出去,脚步轻快了许多。
容棠向容三四人使眼色,“都跟我来。彩兰姑姑,给我们一间房,不要人靠近。”
彩兰应了,把他们五人引进一个房间,她自己守门。
约莫两刻钟,门开了,彩兰端正身形正欲开口,看了几人模样,蹬蹬蹬后退好几步,久久回不过神来。
只见容三几个护卫,先前还是挺精神的,现在个个带伤,瘸腿的瘸腿,吊胳膊的吊胳膊,挂彩的挂彩,那叫一个惨。
她们公子更严重,鼻青脸肿,嘴歪眼斜,浑身破的不成样子,一边抽搐,一边呕血。
彩兰惊叫,“公子,你怎么了?”
容棠摆手不语,等容三缷掉门板,顺势躺了上去。四个护卫各执一角,将他抬了起来,向太监歇脚的西厅走去。
今天来宣旨的是勤政殿当值太监李公公,知道容妃手头紧,此行也没打算捞到油水,只想宣了旨立马带人进宫。
谁知这容棠如此怠慢,竟然还让他等,就要发做时,容权塞过来五十两银票。
李公公心里一喜,这可真是来着了,当下态度也和蔼可亲,连声道:“等得,等得,面圣吗,总要收拾干净的。”
听说刚打完架,想必形容难看了些许,可以理解。
谁知见了容棠本人,他都愣住了,这样几个残疾人,就是他要宣进宫的容公子?
他试探的问了一声,“可是容公子?”
容棠迟钝的过了几息才反应,没说话,先滋了一个血泡。
“哎呦喂,这咋成这样了?能进宫吗?不能进您说一声,老奴替您向陛下解释。”
容棠喘了几息,嘶声道:“要,要去。”
“这这这,唉!那行吧,跟老奴走吧。您几位悠着点,外头有几个宫中侍卫,待会替您几位换把手。”
容棠几个人都死命低着头,不敢看人。容三沉痛道:“不劳公公,我们几个没有保护好公子,本就是死罪,正要进宫向容妃娘娘请罪去。”
李公公叹息着,走在前头,还怕走快了,几个伤残跟不上。
容权犹如五雷轰顶般看着他们走远,扭头问彩兰,“怎么回事?公子怎么成这样了?”
彩兰低着头,肩膀也抖,手也抖,“我不知道。反正就这样了。”
“你,你不跟去伺候吗?”
彩兰紧张的不行,“我,我不去了。”
她怕呀,没对台词,她怕在宫里露了馅。
“总之,就是金家把公子打成这样的,都记住了,别说露嘴。”
宅子里统共就他们四个人,都是容妃娘娘的死忠,自然牢记在心。
门外也有几个宫中侍卫等着李公公,原本颇有微词,看见主从五个的惨样,瞬间不吱声了。
李公公上了他的马,略带歉意的对几人道:“准备不周,没带个软轿过来。不过老奴慢慢走,您几位也不用着急。于统领,劳你先走一步,先给陛下报个信,咱们得晚上一时半会。”
姓于的护卫统领打马离去。
队伍行走在街道上,引来行人纷纷侧目观望,也有人听说了工坊门前发生械斗的事,见伤者从容妃别院里出来,猜测是容妃侄子,今天被打的正主。
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是容家那个刚找回来的儿子?”
“看起来应该是。听说今天被打了,金家大少爷带了一百多个人,追他追了半个皇城,就成了这副惨状,老惨了。”
“可不是。听说了吗,据说容夫人留有许多财物,还有建安伯府的爵位。只要打死了他,那些都是金大少爷的了。”
躺在门板上的容棠默默的感谢吃瓜群众,这是谁呀,流言都说到点子上。
“说起来容夫人的嫁妆,那真是动人。东市二十八间铺面,南城五处宅院,京郊上千亩良田,谁看了不眼红。”
此时容棠心里正转着念头,“这金士钊怎么也是容棠亲爹,他要是铁了心不要脸面,身为儿子还真不好与他因为钱财撕扯。这一次面圣,能得皇帝一个怜悯,让金家不敢在下手,那财物不入如就不要了,施舍点金家……”
耳朵就听到了吃瓜群众提供的一长串遗产清单,铺面,宅院,良田……等等。听的心里火热,喵喵咪的,不要,那绝壁不能够。
他振作精神,脑子快速运转,思索着策略。
宫门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