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大海是容家村极少数有些拳脚功夫的汉子,可自认和这两人相比,也是送人头的份。
因此只警惕的靠近看着。
好在,这两人虽气势冷肃,手上都托着盘子,上头盖着红布,像是送礼的样子。
容棠迎上前抱拳,“郑公子,有失远迎,里面请。”
他不进院,村里人没人敢吃敢喝了。
桂二狗随后招呼,“大家该吃吃,该喝喝,郑公子有少爷亲自招待了。”
随着郑长宁和护卫进院,院门也关上了,院外村里人面面相觑,一会儿后,容大海吆喝一声,“继续。”
于是继续。
关上了门,郑长宁狐疑的看了容棠一眼,目光审视。
容棠笑的和煦,“放心,家里没有狗,关上门,是怕村人好奇窥探。郑公子请,你来的刚好,正要开饭。”
郑长宁走进堂屋,就被桌子上几个大陶盆震慑住了,喂猪也不要这么大量吧?
“请上座。三太爷,六太爷,八太爷,李族长,王族长,这位是丞相公子郑长宁,今天的贵客。”
几位族老都诚惶诚恐的站着,丞相公子,是他们一生无法企及的存在。这要真是来做客的还好,要是来找麻烦的……
老人家们都惶恐,郑长宁也叹了一口气,不吓这些村里人了。
“容公子,不要误会,我是来交好的。”
眼神示意了一下,护卫冷着脸送上托盘。容四和容五上前接过来,四目相对,碰出火花来。
原先容四和容五在山上打了金家和唐家的下人,郑长宁还以为这二人不过是有些身手的普通护卫,这时候一看,突然觉得自己走眼了,光是这两个,那气势就不比他带来的人低。
更别说还有个低眉顺眼大汉始终站在容棠后面,太阳穴高鼓,看着像传说中的内家高手。
眼光又一扫,只见侧间里又慢慢走出来一个拄拐的瘸子,这瘸子一露面,郑长宁心里又咯噔一下。
只因这个瘸子散发的杀气,比他身边的两个加起来还浓厚。
这一会,他心里生出了一个念头,要是容棠弄死了他,随便往山上一埋,他的丞相爹几辈子也别想找到他。
老太爷们忽然觉得屋里莫名冷嗖嗖的。
郑长宁眨眨眼,一屁股坐下,对自己的两个护卫说,“退下吧。”
郑平和郑德神情一松,慢慢后退,守在了堂屋门口。
同一时间,容三几个人也收了气势。容三依旧低眉顺眼伺立,容四和容五又变成老实木讷的模样,容七架着拐,又转回了里间,去按摩他的腿。
族老们感觉,屋里又回暖了,这气候真是奇怪。
“太爷们坐,李族长,王族长,村长叔,大山叔,你们陪郑公子吃饭,我去别屋。”
容大山坐不住了,“公子,你是正主,怎能离席?我去外面吃吧!”
容棠摆手,“你们吃,我要守孝。”
按习俗,重孝子三年里是不能吃肉的,自家人就算了,当着郑长宁的面,这规矩还得守一守。
郑长宁忽然想笑,他此刻坐的位置,大概就是容棠之前坐的位置,自己的出现,到底是影响了少年人正常吃饭。
难道自己看上去像是那种在这种事上捉人把柄的人吗?
好吧,他是。
如果他决意和容棠做对,大抵会把容棠守孝期吃大荤传扬出去,坏他的名声。
不过现在,他已经改了主意。这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岁的少年,身上有一股能量,是比整个金家加起来还要令人看重的气质,是那种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无所畏惧的自信感。
容棠从小门进入到内堂间,那里安了容夫人的灵位,有一张小桌子和蒲团。
他盘腿坐下来,取下手腕上的佛珠在手指间捻动,其实在心里思索郑长宁的用意。
容夫人的灵位孤单且冷清,容棠好似看着一个不说话的,面目不清的中年女人,心里默默想着,“建安伯府,到底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你让人帮你找一个儿子来,到底是有什么谋划?”
太诡异了,他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很难爬的深坑,只怕从他刚踏上北朝地界那一刻起,他身上就被打上了某位皇子的标签。
这标签还不是他想不承认,就能被揭掉的。
春草端了一碗白饭进来,上面可怜巴巴的盖着两片豆腐,两片菜叶子,这就是他的午食了。
容棠叹了一口气,想不出来,先放一边,他实在也是饿了。
春草见他扒饭快,心疼坏了,少爷近些天长身量也长肉,正是饭量大的时候,这个郑公子一来,连吃饭都受拘束了。
外屋的郑长宁也不好受,他看这一桌子几个大陶盆,哪一个都是油汪汪,两指厚的猪油,叫他怎么下筷子?
族老们都眼观鼻鼻观心,让他们陪客就陪客,陪吃,不敢。
郑长宁招呼,“老人家,吃啊!”
三太爷陪笑,“郑公子您先请。”
郑长宁的筷子在几个盆上方转了一圈,实在下不去,张口道:“本公子也吃不了大荤,有素淡的吗?”
春草立即应声,“有。公子稍等。”
很快端来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