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竞舟几乎一夜没睡。
第二天起来依旧神清气爽。
现在天气暖和,他在水井边洗了把脸,拿起扫把把家里打扫干净。
扫到饼子的窝那块,胖到炸毛的兔子小心翼翼探头,那双红幽幽的眼睛盯着梁竞舟,带着似有若无的试探。
梁竞舟半蹲下来,揪了揪饼子的耳朵,“梁饼子,今天老子高兴,给你加餐。”
他说着从旁边的筐里一手掏出五六根胡萝卜,还没塞进筐子,耳朵从后被人揪住,没使劲,手指头软软的。
与此同时,陈晏眯着眼睛,单手叉腰,“昨天还说让饼子减肥,今天就惯着它了吧是吧!这么多胡萝卜,它都能胖成猪!”
梁竞舟顺着力道抬头,柔软的头发蓬松贴在额头,他笑的宠溺,歪起眼睛瞥了眼好奇的饼子。
明明是在跟它说话,“梁饼子你听过了啊,是你妈不让你吃的。”
陈晏气的轻踹了他两下,从他手里夺走一根胡萝卜,然后塞到饼子怀里,梁竞舟看她动作,眼神温柔,偏偏就会大声嚷嚷。
“陈晏,你又打我。”
话音一落。
田云野端着一筐肉包子,小孩子的声音尖利,跟梁竞舟撒娇似的嚷嚷可不一样。
再加上大早上的,村里安静,声音能传半个村子,他喊,“陈晏姐你饶了舟哥吧!他知道错了!别打他了!舟哥都快被打死了!”
梁竞舟黑脸。
站起来几步走过去拍了下他的脑门,“怎么还没去上学。”
田云野小心翼翼的睁开一只眼睛,他进门的急,光听见梁竞舟说打,小孩不懂成年人之间的暧昧。
还以为是真的打,看梁竞舟脸上没什么伤口,心里惊叹,肯定是内伤!
他赶紧跑到陈晏身边,陈晏既然能连梁竞舟都打,肯定在这个家里最厉害,他极其有眼力劲。
“陈晏姐,奶奶早上包的包子,让我给你们送过来,还热乎的呢。”
陈晏笑着接过,给他一个,田云野摆摆手,“我吃过了,吃了三个呢,我这就去上学了陈晏姐。”
走到梁竞舟身边,他还很兄弟义气的压低声音。
“舟哥你别怕,陈晏姐打你你就跑,陈晏姐追不上你肯定就不打了。”
梁竞舟发出意味不明的哼笑,他弯下腰,跟调侃似的,“野哥,你不替我报个仇?”
说着挑眉看了眼不远处的陈晏。
田云野一脸认真,“那哪行啊,老爷们的手是打天下的,可不是用来打女人的。”
想了想,又解释一句,“我们老师教的。”
梁竞舟瞋目结舌,半响,冲他竖起大拇指,“真行啊野哥,真是个爷们。”
田云野心满意足的离开。
丝毫不知道他那一嗓子给村里带来什么震撼。
当天上午。
端着碗串门吃早饭的村民三三两两蹲坐在一块,“哎听说了吗,梁混子让他媳妇打了。”
“听见了,打的可惨了,鼻青脸肿的,看着都吓人。”
“两口子咋能下那么重的手,梁混子现在的日子也是屎壳郎滚粪球——表面风光。”
陈晏和梁竞舟就着热水吃了几个包子。
梁竞舟看着陈晏面前的水杯,故作不经意,“等会回来再买罐奶粉。”
陈晏看他,“你想喝?”
梁竞舟顿了顿,嗯一声,他昨天晚上没睡好,眼底黑眼圈明显,陈晏翻出个带帽子的衣服给他,穿上正好能遮一遮。
他俩开车走的。
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村里的小路上好像莫名多了许多人。
陈晏窗户开着,不停跟人打招呼,村民眼神有意无意落在驾驶位开车的梁竞舟脸上。
他嫌烦,在车里就把帽子带上了。
等车子一出村。
村里立刻炸锅,“看来真打了!脸都不露出来!”
“揍的可不轻,当时有阵风,把他帽子吹的掀起来一点,我就看见他眼底下青黑一片。”
等这消息传到王瑞长那,宋知华满脸惊讶,“小舟被晏晏揍进医院了?!现在晕迷不醒?!”
再传到陈愿那,她猛的站起来,“舟哥被嫂子打死了?!马上就埋?!”
陈晏他们先去照相馆。
县城里就有好几家,梁竞舟找了个最近的。
车子停在门口,他深吸一口气,陈晏已经下去,看见他脸色有些奇怪,“怎么了,下来啊。”
小梁同志哦了一声。
走路都在同手同脚,一楼设备简陋。
桌子后边坐着个带花镜的老奶奶,看见他们进来,没站起来,“拍照啊?”
陈晏笑眯眯,“对,拍结婚照。”
身边小梁被口水呛了一下,疯狂咳嗽,陈晏给他拍后背,老奶奶一脸看透的表情带着他们往幕布边走。
“紧张啊小伙子,你这种情况我见多了。”
“放心吧,咱们这洗照片快,保证不耽误你今天领结婚证。”
梁竞舟咳的脸色通红。
闻言耳尖更是染上一抹绯色,他嘴硬,“我没有紧张,我就是咬着舌头了。”
老奶奶拉下一块红色幕布,笑着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