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担心那臭小子作甚,为夫外出可不见你如此担心,哼!”宋士诚见尤氏神色恹恹的,出声打趣道。
“你出远门时,我也非常担心的好吧,只是你没看到而已。”尤氏瞥他一眼,没好气的反驳。
“这样说来,是为夫冤枉了夫人,夫君给你赔个不是。”
尤氏知他在逗自己,嗔了他一眼,扭身上床睡觉。
孩子大了,做父母的哪能管一辈子,还是早点睡觉,明早陪可爱的小孙孙玩。
宋士诚见此,摸了摸鼻子吹灭油灯,跟着上床睡觉。
尤氏躺下后,一时间也没有睡意,无意间想起过年前许家针对自家的事,随口问道:“夫君,许家如今怎样了?”
尤氏对这些事是真不上心,但凡用点儿心思在这上面,就能知道许家如今的状况。
宋士诚躺下后,双手置于腹部,闻听尤氏的话,唏嘘不已,“许家大小子是个有主见的,当机立断把那些货物低价卖了,回本不少,虽不至于赔光,但也伤筋动骨了,短时间内翻不起风浪。”
他也没想到许家大儿子有野心,能力也不错,若非许大财太过心急,说不得自家还真会被他搞垮。
尤氏低低的骂了一句,“活该!”
许大财想做大,这事无可厚非,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使下作手段。
有本事把铺子开到县城,或府城,这样旁人还能高他一眼。
宋士诚听到尤氏的骂声,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浅笑,夫人的性子还像从前一样直爽。
“不过许家搭上了县城的崔家,许老三未过门的媳妇,是崔家旁支姑娘,有崔家撑腰,想要对付他有点儿难办。”
“崔家的手还能伸到镇上吗?最多也就在县城里威风一下罢了。”尤氏满不在乎地说。
宋家的根基在七里镇,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烂船还有三斤钉,更何况是盘踞七里镇多年的宋家。
提起崔家,尤氏的声音忍不住抬高,若不是崔家人捣乱,淮儿的铺子也不会关门,重新参加科举。
官路可不好走,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就像那话本子里常说的,没有背景的官员,常常会被人推出去挡灾。
“夫人放心,为夫可不是吃素的,为夫打听到,那崔家姑娘是个相貌丑陋的女子,咱们可得看好意儿,万一那许老三丧心病狂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事,到时候有理也说不清。”
身为男人,最了解男人,一旦有了执念,很可能会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尤氏刚放下的心,被他这么一说,又提了起来,“知道了,明天跟意丫头说一声,让她最近别出门。”
只要意儿不出门,许家老三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
夫妇俩躺在床上,说着闲话,不知不觉间,身边传来轻微的鼾声。
宋士诚转头一看,黑暗中隐约可见夫人安静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儿,才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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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空刚泛起鱼肚白,苏白英就穿衣起床了。
宋清淮听到动静,睁开眼睛,“娘子,天色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刚睡醒的他,声音温润,带着一丝暗哑,温声细语说话的时候,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撩人而不自知。
苏白英的耳根微微泛起红晕,“醒了就起来吧,等会还要打扫院落。”
昨天只清理出睡觉的地方和正院堂屋,其他地方还没整理好。
苏白英随意挽了一个发髻,插上一根银簪,素雅清淡的簪子,插在乌黑如墨的发髻上,更衬得她气质超凡脱俗。
“为夫与你一起。”两人一同起身,拿着巾帕来到后院井边,用前任租户留下的破木桶,打了小半桶水,就着冰冷刺骨的冷水洗漱。
冰凉的寒意,让两人精神一振,动作迅速地洗漱完毕。
“娘子,是与为夫一同出去吃早膳?还是给你带回来。”宋清淮整理好仪容,看着正在涂抹香膏的小娘子,轻声问道。
“一起出去吧,回来时再买点急用的东西。”
“好。”
两人刚刚走出厢房,就看到张成打着哈欠从对面厢房走了出来。
“老爷夫人安。”张成连忙恭敬地打招呼。
“嗯,我们要出去吃早膳,你也一起吧。”宋清淮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又关心地问了一句,“脸色为何如此之差?”
张成闻言,脸色通红一片,这让他如何回答,难道要说是想媳妇,想得睡不着,那不是让主子看笑话吗。
“许是赶路累着了。”支吾半天,也没想到好的借口,只得随口说道。
“等会儿回来再补觉,先去用早膳。”说完,他带着苏白英向门外走去,张成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清晨的街道两旁,摆满了各色小吃,有卖煎饼的、有卖包子的、还有馄饨摊子,一阵晨风吹过,各种各样的香味,四处飘散。
苏白英吸了吸鼻子,目光如同被香味吸引的蝴蝶,朝着香味飘来的地方望去,就见不远处的街旁,搭了一个棚子,一对老夫妻穿着素净的衣裳,围着锅炉忙碌个不停,几张陈旧的木桌摆在里面,零星坐着几人正大快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