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蓝昊天猛然一惊,环首望去,柏府门前的细作居然了无踪迹。
“不对!这怎么可能?”
他下意识感到蹊跷,这些细作盯了柏清玄近一旬,为何突然消失不见?
难道说他们目的已然达成,不再需要监视柏清玄了?
决计不可能!
他即时醒悟,柏清玄还活着,新政还未废止,他们为何要放下屠刀,对柏清玄示好?
除非,除非……
“情势有变,且对他们有利,犯不上在柏府四周监视柏清玄了!”
想到这里,蓝昊天一阵心慌。
正踯躅之际,柏清玄换了一身月白便服,从大门款款走出。
“公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杜仲憨憨一问。
“去茗香阁,见金老板。”
柏清玄登上马车,刚抬手掀起车帘,倏尔转首朝柏府门前睃视一眼。
蓝昊天立刻闪身躲入小巷,及时避开了他锐利的目光。
“看来那小子已经发现细作不在了!”
他心中暗喜,但仅仅一瞬间便沉落下来。
“走吧!”
柏清玄一声呼和,啪一声马鞭响起,车辕滚动,尘土飞扬。
蓝昊天望着马车远去,脚下颇有些踌躇。
去还是不去?
目下已经没人监视他,一切看起来安静得不像话。
不过片刻,他再次提起步子,飞快追随而去。
“或许情况比之前还要糟糕!”
撤去了细作,接下来才是大手笔!
“子玦,你打算怎么办?真要去么?”
金弈辉眉眼深沉,双手抱在胸前沉声问道。
“边走边看,”柏清玄蹙着眉心,凝视玉杯的目光冷沉似冰,“此去永州,正好可以看看之前整治的成果。”
“确定先去永州么?”
金弈辉深深看着他。
“嗯,永州最近,从天子脚下开始,一步步向信朝全境推进。”
柏清玄早就想好了,此去永州不光要安抚民心,还要亲自查一查章正的案子。
目下章正和二牛都在凉州,章正失去神智不代表官银丢失案就这么结束了。
正如金弈辉所言,章正迟早有一日会恢复正常,届时必将在永州官场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咚咚咚——”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禀柏公子,孔林楚孔大人来了。”
屋内二人对视一眼,柏清玄蓦然转首答道:“请他进来。”
门嘎吱一声推开,孔林楚一身青色直裰迈进门槛。
“柏大人,怎么会这样?”
未及落座,孔林楚便一脸焦急地问道。
柏清玄朝他招手,“玉森,先坐下来再说。”
孔林楚大步流星走上草席,屁股还没触到蒲团,便张口说道:“柏大人,这摆明了是他们在使坏!”
“玉森说得是,柏某注定有此一劫。”
柏清玄面色从容,孔林楚看不过他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忿忿道:“可恨至极!卑鄙至极!这帮人简直就是败类!”
“玉森兄,稍安勿躁,喝杯茶消消火!”
金弈辉见他满面赤红,倒了一杯清茶递给他。
“子玦,去这一趟打算待多久?”
听见金弈辉的问话,孔林楚一口吞下热茶,烫得喉咙一阵灼痛。
“柏大人,您真打算就这么去了?”
柏清玄淡淡一笑,“不去还能赖在京城不成?”
孔林楚放下茶杯,低头不语。
“路上三日,在永州逗留一旬,看情况再定。或许会班师回京,亦或许会继续南下去海洲。”
柏清玄说的不疾不徐,似乎对下田一事无甚担忧。
“必须回京!”孔林楚看着他一脸淡然,心中仿若火烧,“永州之行后,柏大人您必须回京,否则就称了他们心意!”
金弈辉眸光微动,看向柏清玄道:“对,子玦,此去必须速战速决。若你不在京城,他们一定会找机会弹劾你,届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子玦你斗不过朝中那帮人的!”
柏清玄垂下眼睫,沉默须臾。
即便他位高权重,一旦离京也会失去话语权。
皇帝早已对他产生猜忌,再遭奸人构陷,情势将万分危急。
“你们说得很在理,”他倏尔开口道,“只是君命难违,即便永州能安定下来,陛下也不一定会召我回京。”
孔林楚重重砸了下茶几,紧紧咬起嘴唇。
金弈辉看着他,转口问道:“你走了,内阁交给谁负责?”
“今日散朝后,陛下已经颁发敕谕,命我将一应事务交由水永博负责。”
柏清玄抬眸看着他,面上带着几分不甘。
金弈辉的心紧了紧,子玦很少在外人跟前袒露心扉,多是逢场作戏。
看来皇帝是真的冷落他了,堂堂首辅生病七日,作为一国之君竟连句慰问都没有。
回朝第一日就把他贬去地方州府,可见嫌恶之心早已有之,一切都是蓄谋已久。
“子玦,”他低声问道,“只要永州处理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