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沈满仓和贺蓑衣又往贺老栓家里跑去。
他们夫妻俩前脚刚到,贺老磨和李小花后脚也来了。
他们过来时贺老栓一家子才刚吃完饭,田翠花正在厨房里往军用水壶里倒中药。
“药味怎么这么浓啊?”贺蓑衣和李小花两人进了厨房,一下子就闻到了浓郁的中药味。
贺蓑衣走到田翠花身边,眉头紧锁,眼底的担忧都溢了出来:“翠花,你这是在给小弟熬药啊?他咋回事啊?是不是昨天掉水里冻着了?”
李小花也凑到了田翠花身边,有些埋怨道:“我听说你和老栓昨儿掉水里了,这是怎么不早说?我和你大哥也能早点来看你们。”
田翠花把砂锅里的最后一滴药汁倒进军用水壶里,盖子稍稍拧紧了。
“我们也没什么大事,你和大哥来不来看都一样。”她对着李小花说了一句,又偏头看向了贺蓑衣:“大姐,就这大热天的,怎么可能会挨冻呢!”
贺蓑衣“啧”了一声,不赞同道:“你别觉得现在天热不打紧,你和小弟年纪大了,在水里泡了那么一遭,身体肯定是受不住的,要不然小弟今天怎么好端端地就请病假没去上工了?”
她催促道:“你这药都煮好了,赶紧给小弟送过去!”
田翠花顺手擦起了灶台,一听到贺蓑衣的话,当即开口:“大姐,这药可不是煮给老栓喝的。”
“不是煮给老栓的,那家里还有谁生病啊?”李小花眨了眨眼,思索了一瞬,“不会是给三妮的吧?你给她找了生子的偏方了?”
田翠花瞪了一眼李小花:“大嫂你说啥呢!什么生子的偏方你可别瞎说!”
李小花斜睨着田翠花:“翠花,咱是什么关系你可别瞒着我了,你当我不知道啊,三妮她娘在外头找好些人打听生子的偏方!”
田翠花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大嫂,你听谁说的?这事我们家可不知道。”
她真是没想到张三妮亲娘居然还到外头打听生子的偏方。
她得找个机会好好敲打一下张三妮,可千万别被忽悠了偷吃什么生子的偏方,小心把身体给搞垮了。
田翠花冷哼了一声:“大嫂,三妮她娘找什么生子偏方可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家里可不会有什么生子偏方!”
李小花“呀”了一声:“三妮连生了三个闺女,你就不替春雷急?他快三十岁了,连个儿子都没有!”
田翠花白了李小花一眼:“三十岁而已,还年轻着,我不急!再说了,三个闺女也不错,都是自家的孩子。”
搁之前她当然会替自家老二急,在农村没儿子日子过得艰难着,得受多少欺负啊!
可跟不能生的老四相比,老二起码还有三个闺女呀!
李小花都佩服死自家的这个妯娌了,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手肘轻轻捅了下田翠花:“春雷、三妮他们又不在跟前,你就别装了,有啥心里话就直说,我和大姐是啥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不会给你传出去的!”
田翠花把手中的抹布挂好:“我在你们面前装什么装啊!老三没儿子的事,我是真不急!”
她余光瞥到了李小花眼底的怀疑,扯了扯嘴角:“大嫂,你可别不信!”
“你真的不急呀?”李小花视线落在了军用热水壶上,疑惑道,“这不是生子的偏方,也不是给老栓的,那是谁的药?家里还有谁病了?”
田翠花解释道:“这是给禾知青的药,让她调理身体的。”
她的话刚一落,贺蓑衣和李小草的脸色微微一变。
“翠花,禾知青的身体是啥情况啊?这都到了吃药的程度了?”李小花是知道禾稻苗下乡后经常请病假,但她以为是小姑娘不想干农活给自己偷懒找的借口,却是可想到禾稻苗身体还真的不好,都得吃药了。
“你们怎么就看上她呢!她这身体影响以后的生活吗?”李小花作为贺老栓、田翠花的大嫂,贺春生的大伯娘,都替他们一家子操心。
贺蓑衣眉宇间染上一片忧色:“翠花啊,禾知青她的身体具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能治好吗?得花多少钱、多少时间治?你这家里能够负担得了吗?要真不行,春生和她的婚事就算了,咱给禾知青一笔补偿。”
别怪贺蓑衣如此说,贺春生是她亲侄子,她当然盼着她亲侄子好。
贺春生是个军人,注定不能顾及家庭,这个时候就得需要当妻子的能够照顾好家庭。
可要是禾稻苗身体实在不好,她不仅不能照顾到家庭,还需要让春生那孩子分心照顾她。
军人是个危险的职业,万一哪一天春生那孩子出任务时为家里的禾稻苗分心出了事那可怎么办!
再说了,贺家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也就能混个温饱,若是禾稻苗的身体太差劲了,需要很多钱医治,岂不是要把贺家都拖下来?
贺蓑衣没那么多伟大,只是自己的亲人自己心疼。
趁着贺春生与禾稻苗还没结婚时,能够及时止损,即使这个时候退亲会被人说闲话,要给禾稻苗赔偿,她也不愿意未来自己小弟家陷入困顿,自己的侄子出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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