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你哪里疼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在柔，软的草地上，一个模糊的小身影一点点向我跑了过来。
“妈咪，我好疼……”
一双无形的手捏住了我的心脏。
我鼻尖一酸。
“宝贝，你哪里疼？”
回答我也是撕心裂肺的哭声。
“妈咪，我要走了……”
我很想伸出手，可我的身体沉重到不受我的控制。
“宝宝，别走……”
为什么要走了，你明明才在我的身体里没多久啊？
黑暗中我努力的狂奔着，可是我越走就感觉脚下有什么被束缚住，无论我怎么挣扎也无法迈动一步。
……
我拼命睁开眼睛，只看到刺眼的手术灯，我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手边的人。
“医生，我的孩子呢？”
“你现在要保持清醒，我们给你做清宫手术。”
清宫？
我联想到那个梦境，一种巨大的绝望几乎要把我吞没。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
我哀求地看着医生，医生有些同情地看着我。
“我们会尽力的。”
我头顶上的白炽灯亮的吓人。
“麻醉剂。”
主治医生说道。
很快，我就没了意识。
……
我不知道麻醉药退去之后过了多久，醒来的时候下意识的抚摸上了自己的小腹。
那里很平坦，仿佛不曾出现过一个小生命。
我觉得我的身体里有那么一块被挖掉了，无论如何都好不了了。
明明已经有了预感，我还是执拗的转过头，在床边看到了周景瑞。
男人衬衫上还有明显的血迹。
见到我清醒了，周景瑞原本闭着的眼睛瞬间睁开了。
我还没说话，眼睛已经掉下来了。
我一开口，听到自己声音沙哑又难听。
“周景瑞，我的孩子没了，是吗？”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我却像个傻瓜一样，仍旧期待着那个不会出现的奇迹。
周景瑞看着我的表情似乎觉得太过残忍，眼中流露出一些不忍。
“姜柠晚，你还年轻，身体最重要。”
听着他这么官方的安慰，我再一次哭了。
我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迸发了出来。
不顾形象的、撕心裂肺的哭。
明明我已经很努力了。
为什么老天爷还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最终我还是留不住他。
我多么想要保护我的孩子，但我就是这么一个懦弱无能的人。
“为什么啊……”
蜷缩在病床上抱着被子，不理解的问道。
周景瑞一直看着我，最终，他还是面露不忍， 迟疑了很久伸出手轻轻的替我擦去了眼泪。
“姜柠晚，别哭。”
“这些痛苦你应该加倍百倍的还给那些伤害你的人。”
“抱歉，”男人顿了顿，声音里满是自责，“我应该拉住你的。”
我有些狼狈的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看着他还包着纱布的手，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跟他没有关系，如果当时不是他义无反顾的站在我面前，那把水果刀早就已经捅进我的小腹里了。
“程清璇呢？”
我想到这个害死我孩子的罪魁祸首，恨不得现在就直接跟她同归于尽。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在我遇见她的第一天，我就会把她赶出公司。
“我已经把她交给警方了，警察以故意伤害罪暂时拘留了他。”
我没有继续说话，抱着胳膊。
明明病房里的空调也开着，我却觉得那么冷，无论如何都捂不热我的心。
“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周景瑞大约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无措。
我很感谢他的好意。
“没事，周景瑞，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好。”
周景瑞皱了皱眉头，本想说些什么，但却体贴的起身给我留下了单独的空间。
我一个人坐在病房里，无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宝宝，对不起。
我看向我的窗外视线变得逐渐模糊起来。
等妈妈把伤害你的人全部都让他们付出代价之后就去找你，好不好？
……
一整天我都坐在病床上没有说话。
我突然之间觉得生活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了。
仔细回想一下，我这小半辈子还真是失败透顶。
一个出轨的老公，背负抄袭骂名，被小三推下楼失去了孩子。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或者将来要去做什么。
这间病房就我一个人，没了护士医生的打扰，我感觉到好空。
如果我用刀子划破我的大动脉，是不是这些痛苦就不会继续了？
我还能见到我爸爸妈妈多好。
我的视线一点点锁定到了桌子上的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