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等了半天,只见到晚香仓皇逃了回来的身影。
莹白的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色彩。
她今日可是起了一个大早,将自己收拾得一副当家主母之风,就为了在下人面前给宋菀宁一个下马威。
晚香颤颤抖抖地在下方禀报着,“小,小姐,这这这……”
“行了。”柳月兮站起身,脸上带着薄怒,“都退下,各自去忙吧。”
晚香见下人都纷纷散开,连忙凑上前问,“小姐,现在府里这是闹得沸沸扬扬,若是那宋菀宁当真不肯来,怎么办啊?”
柳月兮冷哼一声。
“既然丫鬟请不动她,那就让景哥哥亲自去请她好了。”
“我就不信,她还敢违抗景哥哥的命令。”
说完,嘴角又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这肚子的孩子可真好使。
只要她说疼,景哥哥就一定会帮她出气的。
——
明月高悬,洒下银白的光。
宋菀宁像往常一样,走出账房,踏上马车,撩帘进入。
帘子刚撩一半,一双黑色锦缎履映入眼帘,宋菀宁无奈地叹出一口气。
气冲冲地抡起拳头,就朝往里面的人身上砸去,“顾曜缨,你有完没……”
拳头刚举过头顶,手腕便被一只筋骨分明的手握住,身上的清幽竹叶香猛地钻进鼻尖。
男子静静坐着,身姿挺拔如松,一身青衫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月光宛如银霜,从车窗洒进,在他的脸上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宋菀宁看不清他的神情,唯有高挺的鼻梁,与冷峻的气息在月色下弥漫开。
光影错落间,宋菀宁先开口,“云……云澈表哥,你怎么来了。”
沈云澈轻抬眉眼,看着她的脸颊,沉声问,“为何不派人来告诉我。”
宋菀宁低了低头,企图想将那点还未消散的印子遮挡住,“已经不疼了。”
“我不想让这些麻烦事……”
“你的事,从来都不是麻烦事。”沈云澈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宋菀宁蓦地抬头,正好看见沈云澈清冷的眸子里,透出的坚定。
沈云澈不知她为何突然红了眼眶,只当是他冷峻的气息吓着她了。
赶忙缓和神色,清隽的眉眼覆上一片温润,连嗓音都柔了下来,“好了,去沈府。”
“宁儿想要做什么都告诉我,好吗。”
宋菀宁轻咬着嘴唇,压着眸中泪意点点头,“好,我都告诉你。”
马车在夜色中,辘辘前行。
沈云澈口中的沈府,并非外祖父家的沈府,而是陛下赐下的一座三进宅子。
宋菀宁走进沈云澈的书房,一股书墨香如轻柔地水波,扑面而来。
他的书房很大,四壁皆为檀木书架,其上摆满了各类典籍,从经书子集到天文地理。
角落里,一座青铜炉正袅袅升着青烟。
宋菀宁坐在茶几旁,管家徐伯倒上热茶便退了出去。
气氛瞬时安静下来,静得连两人心跳仿佛都能听清。
宋菀宁嘴唇嗫嚅几番,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沈云澈坐在长案前,面前铺展着信笺,瞧见她一脸犹豫的模样,先开口。
“你铺子里的事,我都知晓了。”
“我现在就写信告知父亲,你不用担心运转不过来。”
“另外,德叔年纪确实大了,需要有些火气的年轻人来帮衬着一点,人我会帮你物色的。”
“嗯……”宋菀宁悄然抬眸看沈云澈的神色,“上京律法,朝廷官员不得插手商业……”
长案前,执笔的手一顿。
沈云澈略略抬眸瞥了一眼她,神色未改。
默了默道,“这个不算。”
说完,又低下头继续写。
须臾,一封字迹沉稳有力的信,晾在一旁,沈云澈将狼毫置在笔架上。
抬眸看她,“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接下来的计划吗?”
宋菀宁略微沉思,起身走到沈云澈身边,附耳低语,将柳月兮的事,与自己和离的计划一五一十吐出。
突然的举动,下方青年耳骨上染上一点绯红。
直到拉开距离,那抹绯红才平息下去。
宋菀宁坐回位置上。
偏偏头,“表兄,你怎么看?”
沈云澈回过神,脉络清新的手掌成拳,抵在唇上,抬眸看向窗外。
那双锐利的眸子暗如浓墨,比天边的墨穹还要深沉几分,让人望而生畏。
须臾,点点头,“甚好。”
宋菀宁嘴角勾着笑,“你都说好,那一定是好的。”
视线落在那张内里清冷的脸上,她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困扰前世今生的疑问。
“云澈表兄,你这么多年,就没有心仪的女子吗?”
唐突的话出口,气氛瞬间有些凝固,两人都静默好一会儿。
沈云澈长睫颤动。
低低应道:“没有。”
“我……”察觉他的情绪,宋菀宁暗暗有些后悔,“对不起,云澈表哥。”
外祖父没少操心沈云澈的婚事,为此两人还有过不少争执。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