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注意着门外动静的沈白榆,等那两人离开十分钟后,才松了口气。
她脸色一变,收住哭腔,挥开那只还要和她掰手腕的肉手。
“大志哥,你赢了我50次,可以吃好多蜂蜜了。”
沈白榆握着自己快被掰断的手腕晃了晃。
“我还要,不够,不够……”沈大志不满。
沈白榆浑身疼,手腕更疼,冷声道,“明天我只能给你这么多的蜂蜜,你再和我掰手腕也没了。睡觉!”
哄沈大志睡下,屋外已经下起瓢泼大雨。
山里下大雨,没人会出门溜达。
沈白榆逃跑的希望,又重新在心中燃了起来。
她背着收拾好的军绿挎包,正要开门,忽然听到雨声中夹杂着细碎的脚步声。
后背一冷,沈白榆猛地抬眸。
隐在夜色里的窗户渐渐透出微光,窗纸上面映出一个手拿油灯的人影。
人影逼近,停在窗边。
黑影晃晃悠悠的投在屋内结实的土地上面,如无声的鬼魅。
朱红妞竖起耳朵听了片刻,没听到男女折腾的动静,这才走到门口。
她点脚推门而入,没走两步,脚下突然踢到东西。
捡起来一看,是女人被撕烂的衣服,朱红妞眼中露出暧昧的狞笑。
走到床边,她举高油灯朝床上的两人照了照。
沈白榆睡在外侧,背对门侧躺着,露出半边白花花的肩膀。
察觉到朱红妞靠近,她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油灯下,女人的皮肤白的刺眼。
朱红妞目光掠过沈白榆,看向呼噜声不停的沈大志。
见他穿着衣服睡觉,朱红妞嗔怪道,“这傻孩子,也不知道把衣服脱了再做那事儿。”
低语间,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被拽了起来。
沈白榆头皮一麻,呼吸都停了。
掀被子,她岂不是要露馅!
好在对方只是给沈大志掖了掖被子,而后提着灯轻手轻脚关门离开。
漆黑的屋内,只余男人的呼噜声,显得周遭越发安静。
沈白榆按兵不动。
等了一个小时后,外面再没有动静,她才挎上军绿布包,悄然溜了出去。
十月中旬的夜晚。
气温骤降,空气冰冷。
沈白榆顶着片塑料纸,冲进大雨连绵的夜色里。
山路泥泞湿滑,一侧是高耸的山坡,一侧是悬崖。
密集的雨滴折射着手电筒的光,光影一片,沈白榆视线受阻,走的艰难。
某一个瞬间,她脚下一滑,不受控制地滚向悬崖。
身体失重坠落,沈白榆心脏狂跳。
指尖擦过无数枝叶,慌乱间,她终于抓住峭壁上的树枝,却因为力量不够而滑脱。
就在沈白榆觉得自己要粉身碎骨的时候,她幸运地滚落在通往崖底的陡坡上。
在一阵极速的撞击旋转后,她的身体终于停了下来。
漫天大雨,从天而落,无情拍打着她单薄的身体。
沈白榆眼皮颤了颤,彻底晕了过去。
不久后,一双军靴踩着泥水出现在她身边。
29团出来拉练外训,任务结束回部队,却被突然而至的大雨困在半路。
军官们在帐篷里开会,确认明天的出发时间。
陆维远从帐篷出来,往自己营地走,隔着暴雨瞧见旁边有个东西滚了下来。
在嘈杂的雨声中,动静不小。
等走进一看,竟是个瘦弱的女同志。
陆维远见她还有呼吸,将人背回帐篷。
战友们看到这场景,都是一怔。
女同志面色惨白,被放在床板上。
身上衣服破的不成样子,湿漉漉的紧紧贴着身体,曲线毕现。
一帮子大男人,眼睛顿时没处放,视线尽可能避开女同志。
陆维远探了探她的呼吸和心跳,面色凝重看向首长李明军,“首长,呼吸和心跳快没了,嘴唇发紫,她失温了。”
李明军皱眉,抬手在她鼻下停了一会儿,握了握沈白榆的手,触手冰冷。
“失温随时会没命,得赶快施救!”
怎么施救?
失温的话,小姑娘肯定要脱了湿衣服,升温救命。
可这里都是男人,谁来都不合适。
军医不在,军车停在山谷外。
就算冒雨把人送出去,依这女同志的情况,出去也成了一具尸体。
一帮大老爷们围着沈白榆犯难,活生生的一条命,总不能看着她死在眼前吧!
帐篷内一时陷入僵局。
这时,沈白榆浑身抽搐起来。
众人齐齐变了脸色。
李明军看了一圈,果断下令,“先救人,陆营长,你来!”
闻言,其余人顿时松了口气。
陆维远瞳孔微张,不由往后退了两步,冷声道,“我不干!”
现在这地方,根本没有帮这位女同志身体升温的物品,要救她,就得用人的身体取暖。
这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