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周员外既然可以在大周治下,积攒如此家资,又怎么能说,大周已经烂透了呢?试问,在一片完全没有营养的土地上,又怎么会让种子生根发芽呢?”柴安继续问道。
周员外只是冷笑了一下,似乎对于柴安问出如此幼稚的问题有些失望,说道:“就算是破船也有三根钉。大周幅员辽阔,生民亿万,机缘巧合下,出现几个能赚到一些银子的,就鼓吹皇恩浩荡,说得好像天下万民,即可富贵。”
“然后,明明贪官污吏随处可见,鱼肉百姓习以为常,特权压榨随处可见,可是,但凡一谈起有腌臜龌龊之事,立刻就要冠以‘极个别’这种跟实际情况背道而驰的量词,出来招摇洗地。”
“如此拙劣的话术,靖安王殿下,难道不感觉幼稚可笑吗?”
柴安一看周员外的情绪有些激动,心中暗喜,当即迎面追问:“幼稚可笑?莫非,五当家认为,诸位齐聚九尧山,对抗朝廷,就可以解救黎民百姓?甚至觉得,大周换个皇帝,就天下太平,没有压榨,没有特权了?”
“如果周员外你真的如此认为,那本王觉得,只怕你,要比本王还要幼稚可笑一万倍啊!哈哈。”
“你……”周员外被怼得憋气,刚要说出什么,又脸色一变,欲言又止,朝着坐在寨主之位上的公孙昭,投去征求意见的目光。
公孙昭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侧身抬手,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对柴安说道:“靖安王殿下,请随在下来。”
周员外露出了一抹惊喜的目光,然后对柴安冷哼一声,得意地说道:“哼,殿下要想知道,到底是谁幼稚可笑,只要进去,一看便知。”
公孙昭、泥人张、柴安、杨玉娆、周员外,五个人,一起从聚义厅的后门走出,来到了一处用一块巨大的青石,凿成的一间密室之中。
密室里,放着四张桌子,四把椅子,两列书架,还有几口大木箱子。
书架之上,摆满了账本儿。
“越伟大的事情,做起来就越孤独。孤独久了,就想找人倾诉。好在,靖安王殿下你来了。”周员外拿着金算盘,摇的哗哗作响,得意地说道。
“这里是?”柴安看向公孙昭。
公孙昭没有说话,而是周员外接话说道:“书架上的账本,记载的是,大周四分之一的百姓,近十年来,所交纳的税款。”
“大周百姓交税的账册,怎么会在这儿?”柴安惊讶地问道。
周员外,从书架上,随便拿下来一本账册,递给了柴安,笑道:“殿下,一看便知。”
柴安翻开账册,没看一会儿,脸上的表情,便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了。
只见这账册内的内容,实在是过于惊世骇俗了!
柴安咽了一口唾沫,难以置信的问道:“户部规定,大周农税,十纳其二,这账本里,为什么是倒过来?朝廷收走八成粮食,让农户只留两成?这不是,榨天下百姓的油吗?”
要知道,被抽走了八成的两税后,剩下的两成粮食,还要被地主分走大半,真正负责流汗种地的农民,能分到的部分,连他们劳动所创造的价值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你们这些账本,都是从哪来的?是否真实?”
周员外似乎早就猜到了柴安看到账本内容之后,会是这个反应,淡定地笑着说道:“当然真实。因为,我们九尧山,每年,除了负责清点这些账目,还要承担一部分税银运送工作。而且,殿下,已经在我们手中了,我们也没有理由骗你不是?”
“这……好在,只有大周四分之一的百姓是这样。”柴安说道。
“殿下误会了,九尧山有大周四分之一百姓的交税账本,不代表只有四分之一的百姓多交税。殿下是否听说过,在兵部挂了号的,有四大匪患?”周员外笑着问道。
“水泊九尧山、淮西汪庆、海北田龙、疆南方天雷。莫非,你们四方匪类,都在为朝廷算黑账?不可能!你们如果是朝廷的人,朝廷又怎么会派兵来剿匪?”柴安立刻否认道。
“谁说我们在为朝廷做事?靖安王殿下,不会以为,大周的税收,真的是掌握在朝廷的手里吗?”
柴安听到此时,终于想通了,脱口而出道:“琅琊王氏?”
“殿下,果然睿智!周某佩服!虽然指子骂父,十分冒犯,但周某不得不说,坐在玉京城金銮殿里那位,实在是个昏君!既想要落下一个轻徭薄赋的明君美名,又贪图享乐,视财如命。”
“九州万方,百分之九十的政绩工程,都需要地方衙门出资建造,但是,整个大周的税赋,朝廷却拿走了九成,只给地方衙门的留下一成。地方衙门的官吏们,又要发俸禄,又要搞工程。不向上伸手,就只能向下伸手。”
“反正朝廷的税低,地方的税高,老百姓骂街,也只会骂地方官儿,皇帝永远是英明神武,爱民如子的好皇上。官员,有一个算一个,在老百姓的眼中,全都是乌龟王八蛋。”
“既然皇帝老儿,对地方衙门对百姓的横征暴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贪婪是人的本性,官员们岂会客气?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在大周境内,随处可见。”
“八成的重税,从民间收上来,由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