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带上来。”南宫离淡淡吩咐。
“是,师尊。”屋外建木之树的树枝上栖息着一只翠绿的小鸟,那是一只巴掌大小的孔雀,它从树枝上轻轻一跳,尾羽展开的瞬间,一个由七彩光芒组成的气泡从一个树洞里冒了出来。
气泡里坐着一个人,看着不过七八岁年纪却已经满头白发,他闭眼盘坐在气泡之中,待到气泡飘进吊脚楼时,男孩似有所感应地睁开眼。
他的黑眼瞳又大又圆,唯有角落里才有一丝青白,淡淡幽光从瞳孔往四周扩散,仿佛被墨汁泼染了的宣纸,黑墨晕染开将所过之处都打上了黑色的印记,整双眼里,唯有最后一丝白仍在苦苦挣扎。
他看人的眼神直勾勾的,哪怕前面是两个仪主,他也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们,根本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是一种冒犯。
“就是你在外面装神弄鬼?”
邵琉仙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她眯着眼睛道:“骨龄才九岁?真真是稚嫩。”
“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折腾个天机楼出来?”她侧头瞥了一眼南宫离,“你我九岁的时候还在做什么?”
南宫离摇摇头,表示想不起来。
都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了,哪里还记得那么远的事。
“你背后的人是谁,居然推一个九岁的孩子出来。”邵琉仙可以确定,他的骨龄确实九岁无疑,修为倒是不错,已经突破了地仙,算得上天资不错,不过一个地仙修为的孩童会是天机楼的主事者?
她皱着眉头问南宫离,“你手下那些人就把他带来交差?”
“莫非你手下的人会敷衍你?”南
宫离反问。
邵琉仙嗤笑一声,“谁敢。”
南宫离微微点头就不再解释,邵琉仙倒是反应过来,她斜睨着不卑不亢坐在那与他们对视的小孩道:“看来你的确有几分本事。”
话音落下瞬间,她手中的茶盏已经重重砸了过去,咚地一下砸中了男孩的额头。
她是天仙巅峰的仪主,平时一道威压就能杀死一个地仙,此刻砸出的茶杯堪比仙器,哪怕她有稍稍控制依旧威力巨大,砸中小孩额头顿时将他的头颅击穿,连元神都瞬间湮灭。
就见孩童到死依旧面带微笑,他歪倒在地,头上血流成河。
邵琉仙怂怂肩,“就这点儿本事?”
南宫离低低咳嗽了两声,神色颇有些无奈。
然下一刻,邵琉仙就感觉到了异常之处。就见小孩的头部的伤口突然愈合,紧接着,他周身涌起一层淡淡的白光,那是念力凝聚的光芒,邵琉仙熟悉得很,从前用神识感悟过无所次,却没想过,念力竟然能用肉眼看见了。
白光过后,小男孩幽幽转醒,他看起来更稚嫩了一些,身上的衣服都大了,松垮垮的套在身上,肩膀处往下垮着,露出了小巧的肩头。
“好吧,的确有点儿本事,多死几次,是不是你得回到你娘肚子里去了?”她笑吟吟地道,“你娘是谁?”
“我的本事不是这个。”小男孩声音虚弱,眼睛却仍旧明亮皎洁,“我能看见未来。”
“预言神通虽然稀少,在我眼里,也算不得什么本事。”邵琉仙自信地道。
“天道将崩,无人能够独善其身。”
“若是上界下界,天和地挤压
在一起,你说,谁能逃掉?”小男孩眼睛闭上,“天陨石击穿的下界已经有了十几处,建木之树这百年来断的枝丫比以前千万年都多,虚空里新生的裂隙随处可见……”
“还有在天地间游荡的怨气和煞气,血月界界主临死前献祭了千万信徒的生命,两位仪主,您们可有去看看,那一座座空城如今到底是何模样?”
“我从未装神弄鬼。”
“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天道即将崩塌,当我双眼彻底融于黑暗之中,就是天道规则被打破之日。我既然窥见天机,自然想做一些准备。”小男孩脸上有着与他年纪不符的沉稳,他说到这里长长的叹了口气,“两位作为此界最强的存在,难道没发现异常?”
又或是发现了,仍旧漠不关心?你们做为此界信仰之最,坐享无数念力,却视天下苍生为蝼蚁,叫天下生灵如何不怨气横生。心中不满,他脸上却带着淡淡笑意,将那些情绪隐藏起来,继续说了下去。
“当年的天魔女王会被分尸封印,多亏了规则之力的限制,等到规则之力消失天下大乱不说,域外的敌人也会卷土从来。”
“天机楼所做的,不过是在这层层危机中求一线生机罢了。”
“这就是你大肆抢夺我们信徒的理由?”邵琉仙探手一抓,之前被她砸到地上四分裂的茶杯又回到她掌心,碎块在空中便开始重新凝聚,落到她手里时候茶杯已经恢复原状,看不出一丝裂痕。
“信不信我再砸你!”她冷着脸,眼神里含着冰冷杀意。
小男孩纹丝不动。
“只要还有人相信
我透露的天机,我就不会死。”
如今外头天灾随处可见,愿意相信的人太多太多了。不管是那些普通的凡人信徒,亦或者修炼有成的修士里,都有天机楼的人。
南宫离听到这里,他一边用眼神示意邵琉仙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