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国民党和苏联的关系,那又是一段令人感慨的往事。
当年苏联作为天使投资人,看中了国民党,为国民党注入重资,还带来先进的管理经验,扶持国民党一路成长,从一个广东的小政党,迅速成长为具备北伐全国的最强实力派,打的各路军阀望风而逃,就在一帆风顺之际,这时候蒋却背叛投资人,转投了英美列强的怀抱。
中东路事件后,中苏正式断交,蒋带领的国民党和苏联越走越远,曾经的同志友谊彻底消散,从此成为天涯陌路人。
不过风水轮流转,世事无绝对,当日本人的野心充分暴露出来以后,中苏有了共同的敌人,这才有了再次合作的可能,在利益面前,耍脾气那是小孩子干的事情,牢记仇恨是幼稚,携手合作才代表成熟。
1932年12月,蒋派人和苏联谈判,两国迅速恢复邦交,1937年,中苏签订互不侵犯条约,苏联正式支援中国抗战。
抗战之前,国民党和苏联的关系,婉转曲折,很难简单说清楚,不过有一个人的经历,可以近乎完美的将两者之间的关系表达出来,这个人叫蒋经国。
那时候的中国贫穷落后,出国留学是一件很潮、很时髦的事情,可以学习国外先进经验,辛亥革命前,日本是国内留学生的首选地,那里可以学习明治维新的经验。
五四运动后,革命圣地法国成为留学生首选,这里是工人运动的发源地,我党部分精英在围观了法国工人运动后,感悟深刻,回国以后活学活用,工人运动此起彼伏,波澜壮阔。
大革命时期,苏联成为最时髦的留学地,这里有俄国革命成功的例子,还是新鲜的,看得见摸得着。
蒋当然也动心,1925年10月,他把16岁的儿子蒋经国送到苏联,让他接受布尔什维克的熏陶,当得知蒋经国后来还加入共青团后,蒋是非常开心的,写信勉励他,要以共产主义为事业,表示“我虽然未加入共党,但我自认,我一生的事业是在革命。所以我们父子两人,始终是立在革命战线奋斗的,虽为父子,但在革命上,我们却是同志,为父甚至满意。”
自北伐之后,蒋的名声大噪,蒋经国在苏联的地位也水涨船高,斯大林曾安排他在莫斯科群众大会上演讲,题目叫“中国北伐的目的及其最后的成功”,演讲结束以后,山呼海啸般的乌拉,让年轻小伙的内心无比激动,更加坚定了共产主义的理想,被莫斯科中山大学认定为——“有训练的马克思主义者”。
1927年4月,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蒋在上海杀了一大批革命者并且驱逐苏联顾问,这一操作让苏联人惊呆了,蒋经国则是一脸懵逼。
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这样干,但是他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于是马上组织学生到莫斯科共产国际大厦前游行,还在苏联报纸上发文谴责蒋:他虽是我的父亲,但现在却是我的敌人。就在几天前,他已经不再是革命党,成了革命的敌人!
在危机关头和父亲一刀两断,这是保命的唯一法门,小小年纪没有一丝拖泥带水,这时候的他,已经表现出睿智的枭雄之风。
苏联人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不过老江湖们世面见的多了,懂什么叫权宜之计,几个月后,在一次秘密鉴定中,苏联人给出的结论是:“政治上不坚定,犹豫不决,需要长期特别的政治监视。”
中山大学毕业之后,蒋经国以退为进,申请回国遭到驳回,掉头就申请加入红军,1928年,蒋经国以“最优秀的五名学员之一”,被保送到苏联红军军政大学学习,1930年3月28日,被批准成为苏联共党候补。
1931年,因为公开和王明唱反调,被送到莫斯科郊外的农场劳动改造,1932年,王明觉得西伯利亚可能更适合点,于是蒋经国被送到西伯利亚,在那个苦寒之地当矿工。
到了1932年11月的时候,蒋经国可能服软了,被安排到一所重型机械厂当技工,表现不错,当上了厂长助理,由于文笔出众,还当上了当地《重工业报》主编。
这个时候,蒋经国才算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他还抽时间谈了个恋爱,1935年,和同厂的女工芬娜结婚,同年12月,长子蒋孝文出生。
蒋经国无时无刻不想回国,同时他明白,在国民党和苏联关系没有缓和之前,这个想法纯属做梦,就凭老父亲干的那些事,苏联人还能让自己活着,已经算是很仁慈了。
1936年12月,蒋经国申请成为联共正式党员,他继续表忠心:如果有机会碰到老父亲,要“给他和他的党羽严酷的惩罚!”
蒋经国在苏联的这些遭遇,蒋基本无从得知,1928年7月的时候,在得知冯玉祥的儿子冯洪国从苏联回来,他赶紧叫过来问了一下,后来的消息,只能从报纸上得知了。
蒋非常明白,自己甩开投资人的情况,实在过于恶劣,苏联人是不会原谅自己了,儿子的小命就像那飓风中的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得知儿子的处境后,普通人肯定伤心欲绝,但蒋是一代枭雄,懂得安慰自己:以党为家,以黄埔军校的学生为子,有的时候还说”国民皆为吾子”,要家干什么?要儿子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