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杏梦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唉,与你们家总是弄的不太好,我做儿媳的也不好插手婆母的事情,他们如今也不好拉下脸来给你道喜,其实我都知道爹娘心里都是念着你们的,前些日子做了饼子,还说要给三伯和三伯母送些呢,就是拉不下脸来。”
陈氏和苏有山对视一眼,前面的这些话听着还挺对劲的,后面怎么越听越假呢?
他们的大哥和大嫂,与其相处了那么些年,他们还不知道他们什么品性啊。
大房会念着三房?这怕是说出去鬼都不信吧?
孙杏梦只听村里面人的说过,从前没分家的时候,老宅整天吵吵嚷嚷的,不和而已,她哪里知道当中的太多细节和事情。
但凡她知道一些,怕是如今也说不出这样自欺欺人的话来,还想着给苏有书和周氏圆过去呢。
苏芜更是差点没讥笑出来,大伯他们怕是如今羡慕嫉妒恨才是。
从前,连文谦读书都觉得是在浪费钱,抢了他们的路,现在会觉得清远考中了是件好事吗?不见得吧?
苏芜猜的一点儿也没错,前两天,李清远高中的事情传到他们村,大房根本就不相信,还说什么“中了就中了,还扯什么状元?简直就是荒谬!当状元都是大白菜呢”
现在不一样了,知道了确切的消息之后直接就化身柠檬精了,脸上一副不屑的样子,心里嫉妒的牙痒痒,苏文博更是农忙假一放完就立马回书院苦读去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用功似的。
不过好在二房的苏文涛没有考中,让他们松了一口气,李清远再好,那也是李家的人,不是苏家的人。
苏文涛唯一让他们不爽的就是带了好几身衣裳和笔墨回来,那衣裳的料子太好了,都是没见过的,他们这么个小地方更是甭想买到,要是当初他们愿意把文博也一起带过去,一定也能得好几身衣裳,至少省了一年做衣裳的钱。
为此李氏居然跑到了村头村尾到处传:“笑死了,两个人都去了京都那么个富贵的地儿,结果一个人高中状元,另一个直接名落孙山,这差距还真是不一般的大呀!”
又说道:“哎呀,不过这也没什么嘛,反正人家还得了好几身在外头买都买不到的衣裳呢!听说还是那大户人家自己养的绣娘做的!也不算是一点都没捞着吧?”
苏有志夫妇在田间地头,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感觉怒气直上脑门,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样这不得别人好的话是谁说的。
当天傍晚,两人还一同杀到了老宅的院子里,揪着周氏大骂。
“周氏,你这个长舌妇竟敢在外面酸言酸语!我儿子没考上进士又如何?至少我儿有机会,他再差再差也都已经是个举人了,可不像你儿子!读那么些年的书,有什么用?!
我呸!
笨的都跟个蠢驴似的!考的一年又一年,年纪都一大把了!”李氏说的话是别人的痛点在哪,她就往哪踩,一脚踩下去就是狠狠的。
周氏也不甘示弱,一把就打开了李氏的手,“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些话是我说的!再说了,都是苏家的子孙,你儿子聪明又能聪明到哪去?!你...啊!”
周氏被李氏直接打了一个大耳刮子,头发都被打歪了,脑瓜子嗡嗡的,不等她反应过来,李氏又冲了上去给了她一爪子。
周氏反应过来,和李氏扭打在一起,苏有志在旁边也不动手,就在那里言语输出。
毕竟李氏和周氏打在一起,那叫妯娌之间不和,要是他一个大男人上手的话,那就叫欺负人,他们二房是不会给别人落下这样的话柄的。
可这一幕把苏正禄气得够呛,在那里直跺脚,“你们这是干什么!!都给我住手!住手!”
可惜,苏正禄这一家之主的威严早就已经不似从前了,他再怎么喊停,也没人停手。
反而苏有志还添油加醋的说道:“爹,咱们家不是没有会读书的人,只是您培养错了人。这培养子孙犹如种地,一颗种子不好换,下一颗种子就是咯。
要我说啊,若是今年这次文博还考不中举人,你就赶紧多下点功夫在四弟身上得了,四弟不是已经过了童生吗?
干脆,让文博也去教书,还能省下府城那一大笔学费,大哥和文博两个人都教书还能拿到一大笔束修,供养一个四弟读书人,那是够够的了,娘到时候也不用总是把没钱挂在嘴上了。
您说呢?”
忙着打架的周氏听到苏有志这些话,手上的动作发狠,骂道:“你们二房遭瘟了啊?跑到我们家来大闹不说,还挑拨我们大房和爹娘的关系!真是黑心肝的货!文博读书好得很!用不着你们关心!”
苏正禄喘着粗气,拿他们是毫无办法,最后还是张氏这个瘸腿老太太拿着大扫帚将人给赶走了。
等孙杏梦拎着一包糕点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苏正禄坐在廊下,手上乒乒乓乓的修着农具,一言不发的样子,连孙杏梦给他打招呼都没理会。
晚间躺在床上的时候,耳边是张氏的鼾声,而苏正禄却有些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在回想着苏有志说的话。
“咱们家不是没有会读书的人。”
“一颗种子不好就换另一颗。”
“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