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焳坐在众多男子之间,因地位高,他的位置也最显眼。
虞笙努力维持着脸上的表情,朝他笑了笑。
她试图从眼神中给他传递一会儿见面的信息,几个家仆忙碌着从二人间穿过,江焳随之看向别处。
虞笙很是遗憾,只好另寻机会。
殷家从江南请了知名的戏班子,园内琴声悠扬鼓点清脆,戏子唱腔时而婉转时而凌厉,精彩绝伦。
虞笙看得痴迷,几度忘了今日是带着目的来的。
江焳向来不喜太嘈杂的场合,即便应酬,脑海中也只有政务。
他捏着茶盏静坐席中,观察今日到场的权贵中哪些人关系更近。
视线不经意划过一抹皙白,他察觉异常。
那个脑子奇怪的姑娘原本似乎在看他,却在他视线掠过的瞬间慌乱无比,手足无措的模样在余光中都显得吵闹,令他想不注意都难。
江焳别过脸,将她从余光中挪到了正前方。
她似乎又要变红了。
被一瞬不瞬地瞧着,虞笙愈感坐立难安。
她意犹未尽地朝戏台看了几眼,咬牙离席。
殷府不小,今日人来人往,想找到能供二人安静说话的地方并不容易。
虞笙在花园中围着宴席转悠,不时还要往江焳席位看一眼,以防他察觉到大难临头,提前跑了。
终于,她看中一个小小的花房。
可是江焳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如何把他叫出来呢。
连她遇到麻烦,他为了避嫌也会让别人出手。
真是难办。
“呜汪汪汪!汪汪!”
不远处一只花狗龇牙咧嘴朝她跑来,虞笙骇得低叫一声。
小花狗鼻嘎大点,没什么威慑力,叫个不停却十分容易引人注目。
她的行为,在狗看来都鬼鬼祟祟吗?
她凶巴巴威胁:“别叫了。”
“汪汪汪!”
“你不要再叫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处地方,一会该被人发现了!”
小花狗不听,叫声愈加凶狠。
虞笙也恼了。
“从哪来回哪去,别管闲事行不行?”
“汪汪汪汪汪!”
“骂什么呢这么脏?”
“汪汪汪!”
“……”
本就紧急,被小花狗打乱节奏,虞笙一时跟它吵得不亦乐乎。
“有狗生没……”话至一半,她瞥见了转角处即将消失的玄色身影。
竟自己送上门来了?
真是天不亡她。
“江大人!”
对面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虞笙哎了一声,当即跑去将人拉住:“等等,我有话跟你……”
开口的瞬间,她越过了转角处,看见江焳前头还有一人。
气氛骤然一静。
殷谨白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了几圈,停在捏着江焳衣摆的手上。
江焳这高岭之花,这么多年能近他身的女子,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殷谨白忽而笑起来:“阿焳,我回避?”
虞笙心道那真是太好了,正要点头,手中蓦然一空。
江焳不动声色地将衣摆从她手中扯出来,冷淡道:“不必。”
意思好像不是不必回避,而是不必理会。
虞笙硬生生将点了一半的头点完:“嗯,你们有事就先去吧。”
见他要走,她动动唇忍不住追问:“江大人还会回席上的吧?”
江焳连头都没回。
理由都不知道换一个。
次次见面都是一样的说辞,次次到最后,她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他的态度不够明显吗。
还是身子的诱惑太大?
殷谨白不顾江焳冷眼,贱次次接话:“虞姑娘找阿焳有事?”
虞笙看了眼男人疏冷的背影,将话生吞下去,张口便道:“前日的事我还没来得及向你好好道谢,今日特地练了琴曲,想……”
死嘴,在说什么啊!
殷谨白意味深长地颔首:“虞姑娘放心,我们一会儿便回去了。”
开玩笑,真向他道谢怎么会先叫江大人。
他快步追上走远的江焳。
江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你查到的东西在哪。”
“这般温香软玉向你示好,你都能忍心不理。”殷谨白啧声,语气轻佻,“孤寡到这个岁数,你该不会是心里有人在等谁吧,不然我都要相信外头传言,怀疑你的取向了。”
江焳冷眼瞥着他:“你很安全。”
殷谨白:“……”
不知江焳何时回来,虞笙只好先回席上等。
戏班子唱完了戏,场面不复刚才的喧闹。
她沉静地想了会儿,忽然豁然开朗,有了叫江焳出来的法子。
约莫两炷香过去,先头的二人回到席上。
虞笙本想假装方才的事没发生过,殷谨白却一直往她这看,俨然不肯罢休。
她想敷衍都敷衍不得。
在他不断暗示下,虞笙步至琴架前,奏了曲库中最短的一首。
结果自然是叫好声一片。
殷谨白夸赞后,忙问江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