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沈金瑶站在凌府的大门口,看着那深红色的大门。
我回来了。
凌家是开国时期和先皇一起打天下的功臣之一,这府邸乃是先皇所赐,占据了一整条街。除了凌家主脉外,支脉的人也住在其中,府邸的大门由厚重的青铜铸就,尽显威严气派。
但是沈金瑶知道,偌大的凌家早就入不敷出,铺子的进账越来越少,可是人口却越来越多,支脉的那些人都等着凌家主家给银子生活。
沈婉清和凌轩澈带着凌月娥早就已经守在门口。
见到沈金瑶母女,凌轩澈第一个迎了上来,带着温柔的笑容,恭敬行礼:“沈夫人,沈小姐。”
今天他面容清癯俊逸,鼻梁挺直,唇色淡红,嘴角挂着一抹温文尔雅的笑意,仿佛春风拂面,头戴精致雕花的白玉冠,身穿剪裁得体的月白色长袍,袍身以细腻的银线绣着淡雅的山水图案,身上带着淡淡竹香,从头到脚都是精心搭配过,想要像前世那样获得沈金瑶的欢心。
他的目光在沈金瑶身上贪婪地停留着,从头到脚每一处都细细打量。
沈金瑶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只毒蛇盯上,那蛇在她的全身盘绕,窸窣作响。
她回忆着自己从前的表情,扬起笑容,对凌轩澈还礼,接着她赶紧将视线挪到沈婉清身上,装出一副大家闺秀要与外男保持距离的姿态。
沈婉清开心道:“哎呀,我的好姐姐,我等你很久了,总算把你盼到了。来来来,这是我们家月娥,你看看,也是大丫头了。”
凌月娥勉强扯出笑容,行了一礼。
她心情很不好,根本不想出来见客,区区一个沈家,不过是一品大员家眷而已,指不定过了几年之后就被贬官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凭什么让她这个侯府大小姐出来迎接。
但是继母早就把沈家要来访的事告诉了父亲,父亲虽说整日沉迷于酒色,没有正事,可是对攀附权贵这件事情很上心,听到沈家要来,一定要沈婉清和凌月娥好好招待沈家人。若非沈父不来,凌继业肯定也要露面。
在见到沈金瑶之前,凌月娥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想象着沈金瑶肯定是一个乡下来的不知礼数的村野丫头,她哥哥凌轩澈肯定是大病一场脑子烧坏了,才会把那个丑丫头当成心上人。
但是凌月娥所有恶意猜测在见到沈金瑶后就荡然无存了,她愣愣看着沈金瑶母女,脑海中只闪过一个念头,可真漂亮了。
沈母面庞温婉,眉眼间透露出一种历经世事的淡然与智慧,宝蓝色的华服既显得高贵又不失沉稳,与她温婉端庄的气质相得益彰。
沈金瑶面若桃花,眉眼如画,一袭轻柔粉色衣裙轻轻摇曳,搭配着同色系的精致头饰,散发着勃勃生机与无限活力。
母女二人,一静一动,凌月娥自诩生在京城,见过美人无数,眼界颇高。可是那些美人在沈家母女里面前还是逊色了许多。
等等。
凌月娥忽然觉得沈金瑶的头饰有些眼熟,她不由定睛又看了几眼。
由于沈金瑶没有带全套首饰只挑了几个钗子带,所以凌月娥里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认清楚后,她本来就不好的心情,更差了。
这不是金玉楼的那套粉宝石头面吗?怎么会在沈金瑶这家伙头上,她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怎么可能买得起金玉楼的首饰。
凌月娥恨不得将自己头上的珠钗扯下来,都怪沈婉清这个废物,打理凌府这么多年,弄得她连套像样的首饰都买不起。
凌月娥在打量沈金瑶的时候,沈金瑶同样也在打量她。
和沈金瑶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凌家大小姐相比,此时的凌月娥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看来这几天她的日子并不好过。
沈婉清一边和沈母寒暄,一边拉着沈母的手往里走。
而凌轩澈则在沈金瑶身旁,温柔道:“表妹,你初次来凌府,我给你介绍一下吧。”
沈金瑶尽量维持笑容:“多谢。”
按理说,她应该也称呼这个人为表哥,但是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凌月娥在人群最后,看着前面其乐融融的两对,仿佛自己是多余的,满眼怨毒。
凌府毕竟是开国至今的侯府,无处不透着世家贵族的底蕴,光滑如镜的青石板,道路两旁对称地摆放着数盆珍稀花卉,色彩斑斓,香气袭人,一步一景,令人赞叹。
凌轩澈声音温柔:“这花是从南边运来的,再过两月就会开花,表妹若是见到,一定会喜欢。”
“这奇石是前朝所留,是第一代信远侯从王爷府中获得,据说前朝皇帝很喜欢这块石头,还为了这石头做了不少诗。”
沈金瑶维持笑容,时不时发出点声音,表示自己有在听。
凌轩澈讲的这些,有些她知道,有些她不知道。
仔细回想,前世的时候,凌轩澈可没有这样细细地跟她介绍凌家上下每一处。
名满天下的凌公子,在对待孤女和对待权臣之女态度上,真可谓是天壤之别。
越想,沈金瑶的心就越冷,对凌轩澈的厌恶也就越深。
凌轩澈一边介绍着凌府每一处陈设的来历,一边小心观察沈金瑶的表情,想要看出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