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斜。
当沈父回到家里时,便立刻感觉到气氛不对。
大大小小的礼盒摊开在桌子上,却无人收拾。
丫鬟们个个屏气凝神,走路的脚步都轻了许多。
不用说,肯定是母女俩闹矛盾了。
沈父装出没有注意到的样子,将自己在回来路上买的点心放在桌子上,语气欢快。
“瞧瞧,这是至真斋新出炉的点心,说是京城里很流行,你尝尝。”
沈母也没有提自己刚才和沈金瑶发生的冲突,笑脸相迎。
“真的呀,那我可要多吃几个了。”
沈母帮着沈父换衣、净脸、洗手,完成一系列动作后,两人这才坐了下来。
丫鬟们看出主人们要长谈,奉上茶水后,都退了下去。
沈母端详了一下沈父的神色,猜测今日面圣的结果。
只可惜沈父在隐藏情绪这方面的能力已经炉火纯青,沈母看不出端倪。
朝堂上的事情她本不该问,可是回京述职乃是大事,沈母不由还是问了出口:“情况如何?圣上可还满意?”
沈父眸色中多了几分暗色:“我并未见到陛下,今日上朝的时候,陛下神色就不怎么好,下朝后,我等待陛下召见,后来听说太监说陛下在处理政务没空召见我,我不甘心,又在值房外等了许久,还是没能见到陛下。”
夜长梦多,他想快一点将和私铸钱有关的东西上交给陛下,却没想等了许久,都没能见到皇上。
这次可是陛下想要见他,他才回京,却没想到陛下根本不见他。
沈父不禁多想。
难道是有人在陛下面前说了关于他的坏话,导致陛下厌恶了他?
沈父为了不让沈母担心,转移话题:“这屋子的东西,是谁送来的,怎么如此多。”
这一提,沈母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又回来了。
沈母将此前沈金瑶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你听听她说的都是什么话,凌轩澈这样的好郎君她都不要,她想要谁。都怪你,平日里纵着她,现如今好了,养成了这样的性子。婚姻大事,居然都敢耍脾气了。”
沈母将正厅里摆放着的礼物指给沈父看:“你看,这么多东西,都是凌轩澈准备的,这孩子从头到脚,没有哪一处不好,她怎么就看不上了?问原因又不肯说。都说儿女都是债,我们这么操心,可是她半点不领情,好像我们要害她一样。”
沈父拍了拍沈母肩膀:“好了好了,不气不气,我等下就去好好教育她。”
“至于这婚事啊,不急不急,还有时间呢。这孩子说不定是逆反心理,你越让她做是什么,她就越和你对着干。我看啊,你也别生气。咱们不是还要在京城呆上一个月的嘛,还有时间。”
“你之前不是说,那凌轩澈是她喜欢的类型吗,多相处一下,自然就有好感了。正好凌家小子不是送来了这么多东西吗,你明日就带着她拜访凌家,然后找个由头,让他们俩见一面。多相处,才会有感情啊。”
在沈父的安慰下,沈母心情大好。
“这话说得没错,初次见面的人,我就提要让她嫁过去可能确实一时难以接受……我想想,我想想……”
沈母在屋子里踱步,有了主意:“这样可以好?我爹昨日来信说,凌轩澈擅写一手好字,既有狂草的不羁,又不失楷书的工整,自成一派,不如就请他帮我抄一篇经文供奉给我母亲,他抄经时就让阿瑶在边上守着,方显心诚。”
沈父点头:“不错,就这么办。”
沈金瑶还不知道父母又给自己揽活了,她开心的拿着姜神医给的药方,就准备去试试效果。
出了房门,沈金瑶看到锦袍男子依旧在外面。
见到沈金瑶出现后,他非常激动,凑上前来连声道谢:“小姑娘多亏了你。如果汶儿他说了什么难听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我替他给你道歉。”
沈静瑶对他这个父亲倒是很有好感,她总觉得这个人身上的气质和自己父亲有几分相似。
屋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沈金瑶的离开仿佛带走了屋内的全部阳光,汶少爷嘴角下垂。整个人犹如一座冰雕,明明屋内还有一个人,可是他竖起耳朵听着窗外阴影的动静。
姜神医也没了沈金瑶在时的轻佻模样,他扭头看向那少年,语气中带着警告:“二皇子,你刚才可是答应了我,她不是你的玩物。”
是的,此人就是传说中性情暴虐,骄奢淫逸,鲜少在人前露面的二皇子裴翰汶。
那少年,也就是二皇子轻蔑地笑了,犹如一朵盛开的毒玫瑰:“姜神医,你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晚了,我要做的事情,没人能拦住我,我不愿意做的事情,也没人能强迫我。”
姜神医面色沉了想来,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到外面沈金瑶的声音。
这里本是民房,隔音自然不算好,再加上屋外两人也没有特地压低声音,他们的对话自然轻轻松松地传了进来。
沈金瑶礼貌道:“您不用这么客气,他其实人挺好的,只是嘴巴坏了点而已,实际上多哄哄他,他就不会闹脾气了。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她有一点点心虚,毕竟刚才她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