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老夫人重重一拍床榻,厉声道:“你们这般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天宝不过是挨了顿打,又不是头一遭,有何可惧?叫他来见我,我倒要听听,他又在外头闯了什么祸!”
丫鬟们面露难色,吞吞吐吐道:“可是天宝少爷此刻连床都下不了,请来的大夫都束手无策……”
凌老夫人闻言一愣,眼底掠过一抹忧虑,随即被愤怒淹没:“真是一群废物!这点小事就弄得满城风雨,扶我过去瞧瞧!”
一行人簇拥着凌老夫人乘坐的软轿,朝凌天宝的居所行去。沿途,府中仆人神色慌乱,四处灯火通明。
凌老夫人眉头紧蹙,心中愈发不满:“这沈婉清,真是越发不成体统,一点小事就将家中搅得乌烟瘴气,全无侯府主母的沉稳。”
未至院前,凌老夫人已隐约听见沈婉清的哭嚎声,声声泣血。
“是谁竟敢将我儿子打成这般模样!他可是凌府的公子,三皇子的表亲,怎敢有人如此放肆!”
凌老夫人面色铁青,催促轿夫加快脚步。待踏入屋内,她不顾众人,径直对沈婉清厉喝:“哭什么哭!难道要闹得满城皆知你才满意?”
沈婉清眼眶红肿,却未如往常般畏缩,反而如见救星般扑向凌老夫人:“老祖宗,您可一定要为天宝做主啊,他被打得太惨了!”
凌老夫人眉头紧锁,责备道:“瞧瞧你这模样,哪还有侯府主母的半分威严?凌天宝身为侯府公子,有三皇子为靠,岂是他人敢轻易招惹的?即便有矛盾,也断不会以武力解决,不过是孩子们间的嬉戏打闹罢了。”
直到此时,凌老夫人心中仍不以为意,认为凌天宝的伤势并无大碍。
沈婉清哽咽道:“天宝他,真的……”
凌老夫人不耐烦地推开丫鬟,亲自上前查看。然而,眼前的一幕令她大惊失色,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险些跌倒:“这……这是什么东西?怎会在床上躺着!”
沈婉清泪如雨下:“老祖宗,这就是天宝啊!他被那恶女不知用了何种药物,才变成这般模样。大夫们束手无策,天宝回来后一直哀嚎不止,刚刚服了安神药才勉强睡去。”
凌老夫人难以置信地望着床上那个粉红色的猪头人,五官几乎无法辨认,整个脑袋就像是一个红肿的圆球,嘴唇肿得老高,双手也肿得如同红色馒头。
哪怕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凌老夫人还是又被吓了一跳。
沈婉清哭得撕心裂肺:“身上还有好几处皮肉伤,骨头也断了,还有这脸,这脸可怎办啊……”
凌老夫人气死了,虽然这凌天宝是她看不上的孙子,但是好歹是凌家公子。他挨打打的就是凌家的脸面,居然还把人打成这样,她绝不允许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
凌老夫人怒不可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身边的护卫呢?怎会让他变成这副模样?”
沈婉清抽泣着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这不是他今天一直没回吗?我就寻思派人去找,结果满城都快找遍了,都没找到人儿,后来还是那护卫醒了过来,才把他带了回来,他们俩在巷子里被人给打了,两个人都被打晕了过去,身上的钱财也都被偷了,差一点点连小命都没有了。”
在讲述过程中,沈婉清省略了凌天宝调戏女子在先,只说了凌天宝在巷子里跟人说话,就莫名其妙就被人打了。
凌老夫人听后只觉得天旋地转:“你们竟连打你们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是的……”
凌老夫人环视四周,怒问道:“继业呢?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还不现身?”
沈婉清支吾道:“老爷他……有事在身,尚未回府。”
凌老夫人深吸一口气,脸色阴晴不定,终是顾及儿子的颜面,没有言明。
她瞪了眼只会哭泣的沈婉清,沉声道:“去把澈儿叫来……不,算了,别吵醒他,告诉他身边的人,让他想法子查清楚是谁胆敢殴打凌天宝。两个大活人,岂能凭空消失?”
凌老夫人不叫凌轩澈前来,既因心疼他的身体,又因今日被他顶嘴,心中不悦,实在不想见到他。
沈婉清也是没别的法子了,哀求道:“老夫人,求您了,让贵妃去找御医吧。宫里的御医肯定会有办法救他的。”
凌老夫人面色一沉:“胡闹,侯爷生病了才有那个资格请御医,他既无爵位也无官职,哪有资格去请御医,今晚请的大夫治不好,那就出去找别的大夫。再说了,说不定他睡上一晚上,第二天就好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沈婉清低下头,眼底闪过一抹恨意。
这老虔婆,满心满眼只有凌轩澈!根本都不关心天宝,都这个时候了,一点都不为天宝的伤势担忧,还想着让凌轩澈多睡会,偏心得没边儿。
回到房中,凌老夫人气得难以入眠。
“究竟是谁,竟敢将凌天宝打成这副模样!”
她原打算今日传授凌天宝几招,待沈家上门时,一举拿下沈婉清。
如今可好,凌天宝成了大猪头,还如何见人?
此事必须严密封锁,一旦传扬出去,凌家在京城还如何立足?
那两个女贼,真是可恶至极,坏了她的好事!若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