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侯薛青麟睁开眼睛,抬头看向李存希。
他眼中满是惊讶和惶恐,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他没想到,这个从洛阳而来的黄国公之后,竟然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没错了,“赵富才”这个名字曾经是他最熟悉的,也是现在他最为陌生的。
十一年了,他没有用过这个名字,但是这个名字却是他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抹去的身份!
当年浔阳江上五水匪中的老五,赵富才!
“很惊讶吧,为什么我知道你是赵富才。”
李存希大马金刀的坐下,而后舒舒服服的翘起了二郎腿。
“我不仅知道你是假冒的薛青麟,还知道你真名是赵富才。”
“我还知道,当今的江州长史冯万春、江州司马葛斌、江州法曹张贤拱、前任江州银曹吴顺,以及前任五平县令黄文越,这些人都是你的把兄弟。”
“十年前,越王李贞起兵反抗武则天,邀请黄国公李霭一同起兵,但是被黄国公李霭所拒绝。”
李存希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向已经走了很远很远的县尉和县丞。
这两人是识时务的人,他们关闭县衙大门之后,就立刻带着所有的衙役、捕快、下人和师爷离开了大堂,正往二堂而去。
在二堂那里,他们会被内卫暂时扣押,直到李存希这边审问平南侯薛青麟结束。
而县衙外面,张环率领的千牛卫已经将县衙围住,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半分。
注意到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之后,李存希这才正儿八经的面向平南侯薛青麟,也就是水匪赵富才!
李存希淡淡的说:“当年陛下还没有荣登大宝,为了巩固他手上的权力,不得不选择对我等李氏宗嗣大开杀戒。”
“越王李贞起兵反抗,很快就败亡,而我的父亲黄国公李霭,因为被越王拉拢的缘故,自然也成了当今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
“于是乎,一场阴谋就此诞生,陛下命人传递消息给真正的薛青麟,也就是昔日的轻车都尉薛青麟,命他与梁王武三思联合陷害家父。”
“然而,薛青麟与家父相交甚厚,又怎么会做此不仁不义之事?只好携家人潜逃。”
“然而在浔阳江上,薛青麟与家眷却为水匪暗中袭击,一家上下只剩下三人。”
赵富才趴在地上,痛苦的嘶吼。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这可都是机密!”
林永忠喝了一口茶,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赵富才。
“因为,本县令,就是,薛,青,麟!”
……
半个钟头之后,赵富才被几个牢子拖回了牢狱中。
和前两天截然不同的是,今天的他被关进了一间单人牢房。
和隔壁几个人满为患的牢房截然不同,这个牢房里面不仅只有他一个人,而且这里面居然还有生活用具。
几个牢子给他搬来了盛着热水铺着草药的木桶,还有一些吃食和酒水。
被地痞流氓淋了一身尿的赵富才,被几个牢子丢进木桶之中开始泡药浴。
不过被打烂的屁股在接触热水之后传来的惨痛之感让赵富才瞬间就发出了惨叫。
然而,不管赵富才叫的有多么凄惨,那几个牢子都跟没看见一样,任由赵富才在木桶里面打滚,直到他再也喊不出来,软塌塌的靠在木桶沿,两眼无神的望着牢狱的顶部。
之前享用过赵富才好几天的壮汉们,一想到今天玩不了赵富才,连忙朝着牢子问道:
“小哥儿,小哥儿。”
“这平南侯怎么还住上单人牢狱了,不是应该丢给我们兄弟好生玩弄一番么?”
那牢子连连摇头,低声提醒道:
“你们莫要再做这等想法,这位刚才在大堂上已经招供了,今晚让他睡的舒服些,过两日李大人从浔阳县回来,就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壮汉们虽然还意犹未尽。
可是一看到牢子脸上的慎重之色。
这些汉子,也就熄灭了再去享用赵富才的心思。
而月色之下,从五平县通往浔阳县的官道上,一百多匹马护送着两辆马车疾驰。
前面那辆豪华的马车之中,李存希坐的四平八稳,手里拿着赵富才的供词。
赵富才已经招供。
他把他当水匪时如何杀人越货,又是如何杀死薛青麟一家、假扮薛青麟进京诬告黄国公李霭,又请求武三思上书杀光所有认识薛青麟之人的事情。
全部都给说了出来。
最后,在李存希的酷刑威逼之下,赵富才又不得不在供词上加上吴顺是他联合江州长史冯万春所杀,而黄文越家的灭门惨案,也是他府上死士所做。
最重要的是五平县令的死因,也彻底有了定论,那就是赵富才联手冯万春所杀。
而冯万春、葛斌、张贤拱、吴顺、黄文越和赵富才六人当年的身份,这份供词里面也交代清楚了。
血色江州一案,现在只剩下收尾阶段,只要搞死冯万春、葛斌和黄文越三人,李存希就可以上书给武则天在明面上了结当年的恩怨。
马车一路颠簸,总算是来到了浔阳县。
李存希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