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到江边,一路都没敢停下来的逃亡四人组,一边放声大笑,一边各自摘下了头上的兜帽。
手持凤翅鎏金镗的男人,无疑是林永忠了。
拉着陈义渠跑了一路的人则是马荣。
最后一个黑袍人,就是林永忠的师爷张义了。
几个人大口喘着气,目光极力远眺,透过一座座的小房子,他们似乎可以看见风喜客栈的热闹场面。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居然这么快。”
陈义渠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朝着马荣问道。
“我们是跟踪黄文越来的,刚到没一会儿,就看见你小子爬人家屋檐去了。”马荣脸上挂着兴奋的表情。
“对了,黄文越全家呢?”
“我们离开之前,夫人手底下的那个吴祥,已经带着他的兄弟们杀进去了,算算时间,这会儿黄文越阖府上下应当是鸡犬不留。”
“真是可惜,我没有亲自参与这场战斗。”
“我们几个不也是。”林永忠撸了一把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接下来我和张义得赶紧回都昌县,从州里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我会立刻请命调到这里来当县令。”
“好,那我和义渠去找家主会合,林先生,就此别过了。”
“告辞。”
“告辞。”
四人在渡口分别,马荣解开早已准备好的船只,送林永忠和张义上船离开。
等两人走后,马荣又和陈义渠赶往风喜客栈。
这里早已经被衙役和捕快团团包围,就连风喜客栈的掌柜也被县丞从梦里喊醒,揪出了风喜客栈,只穿着薄薄的中衣,在风中瑟瑟发抖。
好事的人们连觉都不睡了,点亮各家的灯笼,在这附近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主打一个看热闹。
马荣和陈义渠大大小小也是个高手,可是在这些酷爱看热闹的普通人面前,也没办法挤到前排看个分明。
这个客栈里面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现在整个江州都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没点背景的人自然不敢主动进去担事。
但是事情总要有人担着。
于是县丞和县尉一商量,由县丞在这里守着,县尉带人去县令黄文越府上找黄文越。
这不找不知道,一找吓一跳。
只是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就看见县尉满脸死灰的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喊道:
“不好了,不好了,县令阖府上下都被人杀光了!”
此言一出,围观的百姓们可都听在耳朵里。
这种县令全家被杀的事情,不管放在什么地方,都是一件惊世骇俗的大案。
普通的百姓别说围观了,就是商议两句,都得把声音压到最低。
可是五平县的百姓就是不一样。
他们不仅不压低声音,反而高谈阔论起来。
“县令阖府上下都被杀了,这可是一件大好事啊!”
“没错啊,这条恶狗全家被杀,他自然肯定也死翘翘了,以后就没有县令骑在我们脖子上作威作福了。”
“哈哈哈哈哈,这也太爽了吧,儿砸,为父回去之后给你煮肉吃,为父也喝点酒,好好的庆祝一下!庆祝这狗官断子绝孙、阖府死绝!”
“有肉吃咯,有肉吃咯,哈哈哈哈,有肉吃咯,狗官死的好!要是再死几个狗官就好了,我就可以多吃几次肉了哈哈哈。”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这些百姓高高兴兴,县丞却觉得心烦意乱。
风喜客栈出现状况,县令又阖府被杀。
结合最近江州上下的传闻,搞不好是那位传说中的杀神来到江州杀了黄文越。
那位杀神,可是连他的堂姐都不放过,谁招惹了他谁就得死。
他杀黄文越报仇,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这里,县丞脸上的表情总算是舒缓了一些。
他来到好不容易挤进来的县尉旁边,低声问道:
“是不是洛阳来的那位动手了?”
县尉惊魂未定,慌忙摇头:
“我不知道,我去的时候满地都是尸体,当真是鸡犬不留,所有人都死光了,就连家禽家畜都被斩尽杀绝了啊!”
县丞一听,脸上居然诡异的出现笑容。
“没错了,这种手段,可不就是报仇雪恨的手段?”
那县尉不解的看了一眼县丞,皱着眉头,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报仇雪恨?”
县丞朝着四面看了看,把县尉拉到离人群稍稍有点远的地方,才说:
“黄国公李霭的幼子,那位仅用半年多的时间就坐稳河南府少尹之位,而后代天巡狩的李存希李大人,肯定是他回来了。”
“他回来报仇雪恨了,以我之见,这肯定只是一个开始,昨晚死了一个吴顺,今天死一个黄文越,明晚指不定就是薛青麟那孽畜!”
本来惊魂未定的县尉,听到县丞的说法,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灭门惨案在这个时代发生的次数还真不算少,他们最害怕的就是牵连到自己的头上。
现在就好了,李存希回来报仇雪恨,不至于连他们两个的全家上下一起杀光。
“如果真是李少尹归来,那么,这个案子我们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