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出前两行,裴伷先已经如遭雷劈。
李泽州?
李存希?
这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
“裴先生比我年长十一岁,我便觍着脸唤先生一句伷先兄。
伷先兄,想必您看见我那随从的时候,应该非常疑惑吧?明明你我二人素来没有交集,你甚至还不知道我已经更名李存希,为什么我会派人千里迢迢的找到伷先兄。
这个问题其实非常好回答,原因不过是因为伷先兄是我李唐忠臣,为了李唐天下才惨遭贬谪,流放那岭南瘴气弥漫之地。
存希有心复我李唐正朔,闻听伷先兄当年不过年方十一岁,便已经就任太仆寺丞,实乃是不可多得的一位人才,便有意寻伷先兄,共图大事!
想必,伷先兄应该也不愿意此生此世、永生永世、子子孙孙皆生存在那无边瘴气之中吧?
……
言尽于此,望伷先兄可以认真思考一番,倘若伷先兄愿意离开岭南,随我共图大事,便随我那亲随伴当陶干共赴淮扬。
存希的大本营,就在淮扬,届时伷先兄执掌存希麾下众人,也无需再为明日是否还有余粮而苦恼。
信至之日,早日回复,弟存希拜上!”
裴伷先将信收好,看向陶干,问道:
“我这里还有夫人和一个儿子,长途颠簸的话,只怕……”
陶干一看就知道这裴伷先肯定是想走,连忙道:
“早知裴先生会随我离开,且先收拾行装和家当,随我离开此方,不过五六里路,边有安排好的马车。若不是此处不好进,那马车我就命人赶进来了。”
裴伷先重重点头,回到房里,让那瘦弱的妇人赶紧给孩子换一身衣裳,而他自己则是把几件衣裳收拾好。
那妇人给孩子手上擦干净,又换上一套衣服,也不问裴伷先是想做什么,只管跟着裴伷先往外走。
陶干把马牵过来,道:“夫人请上马,路途虽然不远,一路却不好走,抱着孩子多有不便。”
“谢过陶先生,夫人把孩子给我,先上马去。”
裴伷先抱着孩子,催促女人上马,女人爬上马背,又把孩子抱了上去。
陶干牵着马,裴伷先在一边走着,几个人往陶干来时的路走去。
没走多久,裴伷先就忍不住问道:
“这位陶先生,你家公子如何知晓我在岭南的?居然能找到我的确切位置,实在是不可思议。”
陶干笑道:“我家公子有神谋鬼算之力,这等事情我还真不知晓,裴先生日后可以询问我家公子。”
“好好好,不想泽州公子已然……不对,应该是存希公子,存希公子何时更名的?”
“我也不知具体时间,大概是在越王之乱之后,黄国公一脉惨遭冤陷被流放的那一段时间吧。”
“哦?莫非存希公子是在流放途中改名的?”
“听我家公子说的,大概就是这样,他是被狄仁杰狄国老所救。”
……
吉利可汗复国之路走的异常顺利,李存希回来不过数日,边关便已传回吉报。
十月二十六日,消息传回京城,李存希听说狄仁杰不仅已经回到幽州,甚至还去了一趟大柳树村。
狄仁杰去大柳树村能做什么事情呢?
那自然是去问张老四,想着能不能问出点什么线索来。
倘若张老四真把李存希和虎敬晖供出来,狄仁杰只怕只能忍气吞声。
十月三十一日,狄仁杰和吉利可汗即将赶赴京城。
魏王武承嗣破天荒的上了朝,四大宰辅同朝,武则天笑得合不拢嘴,还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掌控全局,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忤逆他。
结果第二天,武则天迎接吉利可汗而提前的朝会,武承嗣就继续缩在被窝里睡觉,根本没去上朝,让武则天好一阵郁闷。
外面敲锣打鼓、人声鼎沸,迎接狄仁杰和吉利可汗入京,李存希却没有心思出门观看。
从河东赶回来的马荣喝了一口茶水之后,便带着一封信来到李存希的房里。
“这么快就回来了,办事挺利索啊。”
李存希放下手里的《论语》,叹了口气。
“我的心很难安静下来,也不知道叔父从张老四那里问出什么没有。”
“公子的心既然安静不下来,那我给公子带回来的消息,肯定让公子更加安静不了。”
“说来听听?”
“我与龙风兄奉公子的命令去了河东,果然打听到那河东卫氏要和太原王氏结亲的消息。”
“是哪一位公子?”
“卫氏卫咨!此子虽是世家出身,却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位王氏小姐不愿意嫁人是正确的。”
李存希重新打开《论语》,一口气在心里读了十几句,这才勉强让他那躁动不安的内心平复了些许。
“之后呢,你和龙风做了什么吗?”
“我与龙风兄踩点,发现此子酷爱逛青楼,便蹲守了一下,将其废了。”马荣的脸上居然罕见的出现了变态的表情。
以往的马荣,一直都是以李存希亲随伴当中,文武双全的形象出现。
从来都不曾露出过这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