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国开了店门,久等不见唐红梅来,心想这婆娘就是想趁机赶走陈丽丽,搞砸他的事情,假意来守店,她就是怀了恶毒心思见不得他好过。不来也好,有钱还怕请不到守店的人吗?
门口突然落了阴影,周建国一抬眼,看见唐红梅提着一包药进来了。
唐红梅第一句竟然是自行认罚,“周老板,我今天迟到了,罚款从我工资里扣。”
这番话让周建国一时间里外不是人,恼火得很,只好压下不快,轻描淡写地说道:“红梅你何必这么认真?我们是一家人,扣你的钱不就是扣我自己的钱吗?也不可能扣你的钱啊。”见到柜台上的那包药,寻思她迟到可能是去医院看病了,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你去看病了?是哪里不舒服?要紧吗?什么病?”
唐红梅不打算告诉他病情,从挎包里拿出小钱包,抽了两张五元放在柜台的玻璃板上,声音虚浮,“死不了的病,不要问。这是罚款,先交了。我去吃药了。”说完就出了柜台,来到店外,看着来来往往路过门市部的铁路人,心里无端地烦躁起来。
上到二楼,倒了开水,等水凉,看药品说明。唐红梅尽力平复情绪不让自己去想周建国那事,努力去回想和柳叶小时候在乡下玩耍的快乐。
吃了药下来,周建国在看账本,唐红梅坐在离他三丈远的地方,兀自说道:“我想买一个迷你小电视机摆在店里,消磨我俩尴尬的相处时间,你同意吗?”
迷你小电视机?消磨?尴尬的相处?周建国琢磨着这些话语,他一个被人拿捏了七寸的男人有什么理由拒绝呢?便道:“同意,用店里的钱买。”
“好。”唐红梅见这事落定了,正想起身出去溜达一下,进来了顾客,便立刻露出笑容去接待:“请问您买点什么?”
顾客是位大腹便便,穿着铁路制服,臂上挂着“列车长”的菱形绣牌的男人。
他先给周建国丢了一根烟,看了唐红梅一眼,再转脸过来和周建国说道:“老板,我们客运段搞活动,上你这订些烟酒糖果,你能开发票吗?”
大买卖来了,周建国立刻眉开眼笑地说:“可以啊。我这店是承包单位的,要去单位财务开票。”
“没问题,公家的货我放心,我写好单子,你去准备,后天来取。”男人在周建国递来的进货单上写了一长串货品,“就这些。”
周建国一看,烟是好烟,酒不是名酒但也是名字叫的响当当的,货品一眼看下来,价格也算出来了,“领导,这些东西一万三千多,你确定吗?”
“确定。取货时来付钱。”男人抽了口烟,吐出一串烟圈,神态举止像混社会的棍子。
周建国对这人的言行起了疑,一般单位采购的都知道,订货需要先付订金的,他说取货时付钱,不像一个领导办事的风格,就说:“领导,需要预付定金两千。”
男人不乐意了,指了指自己的绣牌,吹胡子瞪眼道:“我一个列车长还会少了你这点钱不成?”
周建国急忙解释,“知道你不会少我这点钱,但我们是国营单位,也是要按规矩来的。”
男人气哼哼地收回刚才写好的货单,“傻x。”骂了句脏话就走了。
唐红梅第一次见识这情形,猜想应该是来骗烟酒的骗子了。
周建国收好纸笔,坐在窗边椅子那里平静心情。
唐红梅转头过来小心翼翼问道:“这人是骗子吧?”
“嗯。一看就不是列车长。我见过的列车长,那有他这样的。”周建国在生气,为大上午遇到骗子生气。
唐红梅心软了一下,跟烟酒打交道的店子,不仅要防盗还要防骗,亏的他有经验,换作她今天单独接待这人,恐怕就被骗了。
“以后多留点神,宁愿不做这样的生意也不能被骗了货去。”
周建国见她肯跟他说多话了,心里也没那么烦躁了,顺应了她的意思,“嗯”了一声。
而后,两人如两只呆鹅,唐红梅数着从门前过去的人,周建国也愣神看着店门外那点方寸之地。他想抽烟,急的在店里踱步,踱着踱着就踱到外面来了,赶紧掏出烟,猛抽起来。
唐红梅说得对,还是要在店里摆个有声响的东西,来消磨尴尬的相处时间。
范梨花急唐红梅所急,立刻坐车去客户店里问到了迷你小电视机的卖处,直奔家电市场来了。
家电市场在扬棠路,是最早一批下海经商的人搞起来的,家电都是从广州进货,质量,款式,品类走在内地市场的前沿。迷你小电视机是方便家里地方小,经济有限的人生产的,比起两千多元一台的康佳大电视机,这个七百多的迷你电视机就划算多了。
因为是新品,上市三个多月,迷你小电视机就卖断货两次。
范梨花和老板互相留了电话,货三天后到,立刻告诉她。
了了心愿,出了家电市场,已经是中午时分。范梨花顺着扬棠路慢慢走回家。她其实还是带着目的性走路的:多看多了解花店,想摸一下底,市区有多少家花店,都是什么规模。
经过团结路路段的一排门面,还真有家花店。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个子矮长得眉清目秀,正在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