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凛这两天有点不对劲，霍怜青能明显感觉到。
他有些急躁。
认识闻凛这么久，霍怜青还从来没有见过闻凛这个样子。
他向来都是喜怒哀乐不形于色的人，就算有心事，也不会明显到这种地步。
而最重要的是，闻凛的状态并没有因为她的醒来而好转，反而隐隐有些越来越严重。
医生说她的情况还需要继续观察，这几天尽量要少进食。
也许是每天都要输液的缘故，霍怜青并没有感到太饿。
她对吃东西没有太大的欲望，但是，她看得出来，闻凛也没有怎么吃东西。
护士每天都会送餐过来，闻凛几乎都是随意吃几口，这还是在霍怜青看着的情况下。
嗓子依旧不能说话，霍怜青一张嘴，就会被闻凛捂住嘴，什么都说不出。
在药物作用下，霍怜青总是很困，白天晕晕乎乎睡着。
今晚，病房灯光暗着，只有窗户投进来的月光，偶尔，还能看到远处的烟花。
明明兴致勃勃地准备过新年，却被迫住在了医院。
闻凛在旁边的陪床躺着。
他并没有翻身，也没发出什么动静，霍怜青却敏锐地感觉到，闻凛并没有睡着。
闻凛眼中的红血丝格外明显。
本来早就应该沉沉睡去的霍怜青有些失眠。
她现在不能说话，除了去洗手间，闻凛根本不让她下床。
手机早就淹在了水里，这两天，除了闻凛，医生，护士，她什么人都接触不到。
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闻凛不太对劲。
“闻闻凛”
霍怜青顶着沙哑的嗓子，低声喊了喊。
几乎在下一刻，闻凛就起身，走到霍怜青的病床边，伸手打开了床头的夜灯。
暖黄的灯光慢慢变亮。
“怎么了？”
“不舒服还是想喝水？”
“要不要叫医生？”
闻凛俯身，问。
霍怜青看着闻凛没有半分睡意的眼神，摇头。
她往旁边的位置挪了挪，掀开被子，示意闻凛睡在自己旁边。
身上的监测仪器今天中午刚刚拔掉，私人病房的病床很大，睡下两个人绰绰有余。
见闻凛沉默，霍怜青伸手使劲拽了拽闻凛的衣角，坚持让闻凛在自己身边躺下。
她其实感觉自己的身体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只是，因为一直在输液的缘故，有一点虚弱而已。
医生今天也告诉她，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只需要好好养着就行了，再观察一周就可以出院了。
所以，霍怜青有些不理解闻凛眉间偶尔会闪过的担忧究竟从何而来。
但她没办法问。
闻凛显然在拒绝她问任何问题。
她只能把闻凛拽到自己床上，希望闻凛至少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闻凛躺下的时候，霍怜青伸手握住了闻凛的手，她希望闻凛可以睡得安心一点，闻凛却忽然侧过身，抱住了霍怜青，头窝在霍怜青颈项间。
有些惊讶地睁了睁眼，霍怜青抬手握住了闻凛搭在自己腰侧的另一只手。
霍怜青身上是消毒水的味道，很淡，没有闻到以往水蜜桃的味道，闻凛皱了皱眉。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揽着霍怜青，从霍怜青出事之后，一直没有好好睡着过的闻凛忽然有了睡意。
他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沉沉睡去。
“怜青！”
“怜青！”
深夜，本来也睡着的霍怜青忽然听到闻凛的呼喊。
他的声音着急又紧张。
猛然一惊，霍怜青立刻睁开眼，看向闻凛。
借着月色，她看到闻凛闭着眼，眉心却紧紧皱起，脸色发白，额头似乎冒着冷汗。
闻凛做噩梦了。
梦到霍怜青在水底求救，眼里写满了惊恐，他拼命想要上前，脚底却像是灌了石头一样，一步都动不了。
就算不知道闻凛究竟梦到了什么，霍怜青也能从闻凛焦急的神色上猜出几分。
她侧过身，面对着闻凛，抬手抱住闻凛，手在闻凛后背上轻轻抚摸着，“我没事，闻凛，我没事”
她在闻凛耳边一句句说道，直到闻凛从噩梦中挣脱，重新睡去。
抬手擦了擦闻凛额头和鬓角的冷汗，霍怜青叹了口气。
意外发生的太快，虽然落水的时候很痛苦，但是她完全不会水，惊恐之下，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可能是因为这样，所以醒来之后，她并没有感觉到有多恐怖。
无论是洗手的时候，还是喝水的时候，她完全没有像医生说的那样，对水产生什么抵触情绪。
现在看来，留下心理阴影的，不是她，而是闻凛。
她不知道闻凛是什么时候发现她出事的，但是她可以想象闻凛当时的惊恐。
如果是她发现闻凛在水里失去意识，或许，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让闻凛站在湖边了。
“天啊！”
第二日一早，进病房测体温的护士看着病床上相拥睡在一起的人，忍不住惊叫出声。
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