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陆蕴尘的嗓音时,站在一旁草丛里的玉屏明显瑟缩了一下。
要命,这人怎么早不回,晚不回,翩翩这时候回来。
陆蕴尘看着躲在草丛里的玉屏仍是一动不动,觉得奇怪,但当他扫到院门外等候的裴矢时,一下了然于心。
他微眯凤眼,咬牙切齿。
“玉姑姑,这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院子里来了?”
玉屏心下咯噔,这人又开始阴阳怪气了,居然叫她玉姑姑。
这语气,活像那宫里的公公。
看见陆蕴尘回来了,似有刁难责罚玉屏之意。裴矢赶紧挡在了玉屏面前。
“二公子,我是秦夫人院里的长随。有事相求,请二公子能看在我伺候夫人多年的份上能赐奴一瓶伤药。”
陆蕴尘听见有人出声,这才正眼看向了裴矢。
“你为谁求药?”
裴矢回头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玉屏,又将人护得更紧了些。
陆蕴尘眉毛微挑,嘴上挂着讥讽的笑。
玉屏见情况不太妙,轻轻戳了戳裴矢的后背,向他示意般地摇了摇头。
裴矢会意,转身向着陆蕴尘拱手。
“奴,奴是为了自己求药。”
陆蕴尘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牙根更是痒痒。
“你说你是夫人院子里的长随,可是这侯府就一位夫人,那便是如今的虞氏。你若受伤了,该找她去讨药,何故来找我。”
裴矢听到陆蕴尘故意避开谈论秦夫人的事,握紧了拳头。
秦夫人为了二少爷做了那么多的事,死前更是反复叮嘱他们这些家仆要好好辅佐和跟随二少爷,可是二少爷并不领情。
而且,明明侯爷是以正妻之礼,先娶的夫人,少爷应该是嫡长子,可却被那手段阴毒的虞氏抢了位置。
夫人抱憾而终,而现在二少爷不仅与她们这些秦氏家仆疏离,还将害死自己母亲的贼人当做至亲。
“少爷,您若不喜欢奴,没关系。但您不能不认秦夫人,她是您的生母!”
“呵!”,他开始只是想问问玉屏那个丫头,竟然不知道这还能冒出来个教自己做事的家仆来。
“是不是我生母又如何,轮得到你一个下人来说教?”
"药我这儿是没有的,但要是想挨棍子倒是可以。”
看着越来越剑拔弩张的气氛,玉屏额头上都浸出了冷汗。
她本想缓和陆蕴尘与秦氏家仆的关系,日后那位当上了管家,也好成为陆蕴尘的助力。
可没想到却适得其反了。
就在陆蕴尘喊院子里的小厮去取他平时练的长枪时,她连忙从裴矢的身后奔了出来,双手环抱住陆蕴尘悬在空中接枪的手。
这位未来的战功赫赫的战神,普通人要是挨他一枪,即使只被枪柄打这么一下,那也非得丢了半条命不可。
温香软玉贴近他的手臂,陆蕴尘身体一震。
感受到身旁的丫头轻轻的颤抖,原本一肚子火气的陆蕴尘一下子泄了气。
他的声音一下子软了下来,"哎,你……”
玉屏双手紧紧地环抱住陆蕴尘的胳臂,趁着他分神的功夫,她侧着脸,用眼神给裴矢打着暗示。
然而裴矢也是一根筋的,他既感动于玉屏挺身而出救了他,但他又觉得自己一个男子汉,不能将玉屏这个小姑娘丢在这里。
他还要上前,急得玉屏都快哭了。
“走啊!快走啊!”
玉屏急得直骂,嗓子都破音了。
裴矢握紧了拳头,隐忍着,但最终他松开了,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现在的他什么也做不了,等有一天,等他不再是一个小小的仆从,等他能保护想保护的人的那天,他一定……
裴矢离开后,玉屏才松了一口气。
感受到手臂上的温软褪去,裴矢心下空了一瞬,但又迅速恢复如常。
他挑着眉继续问玉屏,“玉姑姑是不是忘了答应我什么了?”
玉屏低着头,撩着眼皮偷偷看他。
当然知道,不谈情说爱,可她实在是冤枉啊。
“二少爷,奴受伤了,很疼,很疼。”
“本来想找您来讨,可那人说奴与二少爷关系好,给他也多讨一瓶去,他在后院砍柴时常常受伤!”
“我本想拒绝他这泼皮无奈的,他非拉着我来,您看刚刚,我都躲在了草丛里了,他硬把我拽了出来。”
陆蕴尘心下狐疑。
其实按照玉屏的思路也完全解释得通,如果他没有看见她和裴矢的小动作的话。
陆蕴尘笑了,这丫鬟还真当自己是傻的吗?谎话更是张口就来。
陆蕴尘正要发火,谁知玉屏将她受伤的脸向着陆蕴尘露出来的半截胳膊上靠。
秋日的风有了些凉意,陆蕴尘露出的胳膊被风吹的冰冷,当玉屏受伤的脸靠在他的胳膊上时,他明显被烫了一下。
怎么这么烫。
玉屏婉转的腔调中夹杂着幽怨。
“二少爷,您的刀受伤了,好疼好疼啊。”
刚才光顾着生气,陆蕴尘这才看见玉屏那半边又红又肿的脸。
与另一边白皙粉嫩的脸庞形成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