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月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来的瑟缩。
她不再戴兜帽,也摘了面纱,露出让人惊艳的真容。
不过她这种等级的人,容貌只能算作锦上添花,天级丹师的名头才是重量。
她和赵弦成为了朋友,因为当初斩云会上她就已经被对方的实力折服,也想成为如此强大的修士。
赵弦收拾起了被屠的家族,沈家成为她的一言堂。随着两家龙头衰败,从此世家辉煌终成历史。
她们两人,一人是天级丹师,一人是引魂盘主,未来将会是一片坦途。
斩云会只是她们扬名的第一步。
南浔时不时会去看看扶月,偶尔会遇到赵弦,三人一起打打牌之类的。
更多时候会看到陵昭在帮扶月打理灵植、晾晒草药,忙里忙外的也毫无怨言。
不过她一来,走的时候必定会跟一个小尾巴。
尽管她已经懒得训,少年剑修却已经学会了自己驯服自己。
就像是和主人出门会自己叼着绳子的小狗,具有极强的自我管理能力。
“师姐,你现在要去哪儿啊?”
“师姐,我父皇还有母后他们给我寄了信还有送你的礼物哦。”
“师姐……”
左一句师姐右一句师姐的,简直是把这个称呼当做标点符号用了似的。
“你整天没事做吗?陵昭。”
南浔伸手把他抵在墙边,还没继续说下一句话,对方反而先凑上来亲了亲她的脸颊。
“我每天的事就是跟着师姐。”成功偷亲的他笑得狡黠,眉眼弯弯,似含星辰。
“我又不是你师姐。”
“哦……”他失落应声,看她的眼神有些难言的复杂。
“我舍不得你。”
“舍不得我什么?”
“就是舍不得……”
南浔摇摇头,转身离开,走了好长一段距离后突然停下来:
“愣着做什么,不是要跟着我吗?”
!
“师姐!”
于是少年握紧了剑,立马追上去,背影都透着轻快。
*
倒计时一百二十天。
这些天,南浔都待在执脉,楼衔雪的居所。
她来之前,他从来不管殿外四时景,通通是交由杂役弟子打理。
无论是春夏还是秋冬,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分别。
但是现在,他不仅每天都会侍弄殿外花草树木,移植了多处珍稀灵植过来,还会变着花样给她看到不同的景色。
还有,将自己冷冰冰的空旷大殿布置得充满巧思。
这样,姐姐就不会觉得他这里枯燥无味。
睁眼之后就能看到那张脸,对他来说简直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
苏醒的楼衔雪担心她看到的不是自己最完美的样子,用清尘术将自己好好打理了一遍。
然后才心满意足从她身后搂住她的腰,把她拉到自己怀里。
“姐姐,今日外面下雪,你想看雪景吗?”
楼衔雪将脸埋在她发间,悄悄询问。
不过对方只是支吾了两声,然后呼吸又逐渐规律起来。
即使是这样简单的早晨,都让他幸福得想要落泪。
千年的等待和盼望着的,只不过就是她在身边而已。
她爱不爱他都不重要了。
她留在他身边的理由是什么,怜悯或是其他的,也不重要。
温暖的、真实的体温,顺着四肢百骸传来,她的气息醉人,如同轻飘飘的温柔幻梦。
窗外的雪景在楼衔雪的灵识中和肉眼看到的无异,但他还是会想:
他的眼睛,什么时候才会好呢?
等他好了,就可以和姐姐一样用眼睛看到同样的风景。
上次为祝衍清解封情窍过后,楼衔雪的伤又加重了些许,现在也只是堪堪维持。
他又慢慢抬手触碰自己的脖颈。
修士的身体轻易不会留下损伤,更不要说是他这种级别。
但是,姐姐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他全部都保留着。
想到这里,楼衔雪便忍不住勾唇,笑得露出牙齿尖尖,恍惚有了当年模样。
他学得、越来越像了。
这样的话,姐姐就会对他更温柔点。
“姐姐……”
他看着她乖巧睡着的模样,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爱意,低头偷吻她。
直将她给闹醒。
“楼衔雪——”
“叫我阿雪,好不好?”
楼衔雪低垂下眉眼,也成功让对方看见了过去的那个少年。
于是她说:“阿雪?”
“嗯,我是。”
胸腔都被满足和快乐填满,他又忍不住哽咽,却又极快地掩饰住了。
他不可以那样。
阿雪应当永远天真快乐如骄阳。
不能动不动就哭泣,徒惹人厌烦。
“姐姐,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
她还没睡醒,眼眸要闭不闭,呼吸打在他颈边。
看样子没想要个答案,楼衔雪也没打算说出来,只是又低低重复了一遍: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