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都刺史叫朱承义,数月前被人举报朱家的亲戚霸占良田,逼良为娼,还草菅人命杀了好些良民,本该为民做主的父母官,却成了为虎作伥的一方恶霸,朱承义正为此事焦头烂额。
若本官没猜错,他此番派人来向你索要种植土豆的法子,是想昧下这份功劳,以功抵过,助朱家人脱罪。”
江颂宜心头一跳。
看来自己呈上土豆的时机不对。
她刚生出这个念头,却听得张祖谦道:“也怪本官,明知刺史府出了这样的事,还将土豆一事上报,给了他可乘之机,好在你今日平安无事。
你放心,土豆的事我会另想法子送到圣上面前,不会让人贪了你的功劳。”
江颂宜闻言,对着张祖谦深深一拜:“奴谢过大人。”
“起来吧。”张祖谦若有所思道,“刺史府的人想杀你灭口,回江家不安全,你不若在府中待下,待他们走了再回去。”
刺史府毕竟是张祖谦的上峰,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不好直接处置了孙兴等人,免得惹朱承义不快。
江颂宜犹豫了一下,摇头:“多谢大人好意,但孙兴知道我家摊子的位置,若是跟着家人寻到家中,奴担心他会对我家人不利。”
张祖谦道:“他们有备而来,人数不少,还都是身怀武功的,就算想对你家人不利,你一个弱女子,回去了还能跟他们对打不成?”
“他们有备而来,我也并非毫无准备,如今知道刺史府打的是什么主意,回去提醒家人提高警惕总是好的。”
江颂宜道,“更何况,就算打不过他们,我也想跟家人死在一起。”
张祖谦微微一怔,看江颂宜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
这个还不到桃李年华的女子,每次说的话,做的事总能出乎他的意料。
“也罢。”张祖谦道,“本官派几个人护送你回去,这几日守在你家附近,确保他们不会对你不利。”
江颂宜心中一喜:“谢大人!”
张祖谦摆摆手:“回去吧。”
江颂宜屈膝行了一礼,转身跟着管事离开。
但她刚走出几步,张祖谦又叫住她:“慢着。”
江颂宜回头。
张祖谦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近些日子不要出门,城门口的摊子也不要摆了,还有,城中那几口井的水不要喝。”
江颂宜心头浮起不祥的预感:“大人,可是城中出了什么事?”
张祖谦板起脸:“不要胡乱打听,这些事不是你该管的!”
江颂宜被他突如其来的疾言厉色唬了一跳,低头道:“……是。”
从太守府出来,江颂宜上了马车。
回到江家,江颂宜没走正门,悄悄从后院进了门,又迅速将门闩上。
花想容等人刚收了摊子回来,在跟白令容抱怨这几日生意惨淡。
而且城中巡逻的将士来来往往,气氛紧张,闹得她心慌。
“娘,三叔母。”江颂宜进厨房,唤了两人一声。
白令容看看她,又看看后院,诧异道:“颂宜,你怎么从后院进来?”
江颂宜无暇回答她的话:“先别忙活了,二叔和三叔回来了吗?”
花想容接下话:“都回了。”
“让所有人到正厅,我有重要的事跟大家说。”
见她神色严肃,白令容和花想容不敢耽误,连忙分头去叫人。
不多时,江家所有人齐聚正厅。
江颂宜没有隐瞒,把刺史府派人过来欲抢土豆功劳一事悉数道出。
江元盛闻言,一巴掌拍在桌上,愤愤不平道:“太过分了!”
想昧下功劳就算了,居然还想杀人灭口!
白令容一脸后怕地拥住江颂宜:“颂宜,还好你没事。”
女儿是全家的主心骨,她要是出了事,江家人要怎么活下去?
江颂宜安抚地拍了拍白令容的手,又对众人道:“虽然太守大人承诺会保我们平安,但百密总有一疏,我们不能把安全寄望于他人身上。
从今天开始,大家随身带上防身武器,辣椒水电击器和柴刀,每人至少要带上一样。”
众人纷纷点头。
江颂宜又道:“另外,冰粉摊子也别摆了。”
花想容一愣:“颂宜,这没必要吧?刺史府那几人既是秘密来灭口,必然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城门口人来人往的,我们摆着摊子反倒安全。”
江玉窈和江玉桢对此赞成:“是啊,虽说这几日生意不如往常,但出摊一日也有一两银子的营收。”
“暂停摆摊不是担心刺史府的人会闹到摊子上,是庭州可能要出事。”江颂宜道,“太守大人今日提醒过我,近日不要出门,也不要喝城中那几口井的水。”
江家人闻言,面面相觑。
“是要打仗了吗?”许卿如担忧道,“我今日去街市买菜,听人说城外最近不太平,说什么犬戎屠村,杀了好些人……”
江元盛也道:“我也听说了这个消息。”
要打仗了——
这个消息让江家人沉默了。
安阳侯府靠军功起家,祖父江靖和世子江元麟更是戍边大将军,但现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