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母这一吼,杨玉怀中的何小花被惊醒,条件反射般攥着杨玉的衣襟,吓得瑟瑟发抖。
杨玉蹙眉,她没理会何母,先将何小花抱进房中。
何母见她对自己爱答不理,顿时更恼火了,双手叉腰站在门口骂她:“早食到现在还没做,你想饿死我们同春吗?”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挑水!”
“扫把星,你聋了吗?老娘跟你说话你听不见是不是?”
杨玉把何小花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走出房间,顺手关上门。
她看了一眼门口的何母,眼神冷淡。
何母一愣,总觉得今日的杨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杨玉依然没理会她,径直走到何同春住的房间,推门进去。
何同春被何母的怒骂声吵醒,杨玉推门进来时他刚坐起来,眯起眼睛看向妻子:“一大早吵什么吵?”
杨玉站在床前:“何同春,我要跟你和离。”
何同春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要跟你和离。”杨玉又重复了一遍。
何同春盯着她看。
杨玉跟他对视,眼神没有丝毫闪躲。
何同春这才意识到杨玉不是在开玩笑。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何同春问,“跟我和离,小花没了爹,杨家没了撑门庭的人,以后你就是个人人可欺的下堂妇,你确定要跟我和离?”
“对。”
何同春气笑了。
他慢条斯理地下床,拿起衣裳穿上:“要和离也可以,房子铺子归我,女儿归你,你们娘俩搬出去。”
杨玉一怔,怒道:“凭什么?这房子是我爹娘留给我的!铺子也是我们杨家的!”
“凭我入赘你们杨家五年,给你们家撑了五年的面子。”何同春语调懒洋洋道,“如今利用完了想把我一脚踹出去?哪有这么好的事。”
杨玉被他的无耻气得浑身发抖:“在杨家这五年,无论是我爹娘还是我,何曾亏待过你!你要读书,笔墨纸砚我们供着你用。
你要小花随你姓,我们答应了,我爹娘去世之后家里一切都是你说了算,我可有反对过分毫?你现在哪来的脸面说出这样的话?”
“这不是你该做的吗?”何同春轻蔑道,“要不是看在你父母攒下的家底还算殷实,以你这种姿色,倒贴给我我都不要。”
杨玉:“……”
见杨玉被气得脸色苍白,何同春越发得意:“既然不愿意把房子和铺子给我,以后就别再提和离一事了,好好伺候我和我娘,待我日后考上功名做了官,会看在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赏你个妾位。”
他说完,甩手走出房间。
杨玉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耳边传来何母粗鄙的骂声,以及受了惊吓的何小花的哭声,她暗暗攥紧拳头。
昨天小花高热,她求救无门,满心绝望之际生出的那股狠劲儿又涌了上来。
自己所有的不幸都是何同春母子带来的!
既然和离不了,那就丧夫吧。
忙忙碌碌一上午,杨玉做好早食。
给何小花喂了从江家拿的小药丸,哄着她睡下,杨玉去了一趟孙大娘家。
孙大娘正在做馄饨皮,杨玉说明来意,想问她借三十文钱。
孙大娘正因为骗她爹娘托梦一事心中有愧,闻言二话不说拿出三十文钱递过去。
“孙大娘,谢谢您。”
孙大娘摆摆手:“跟我客气啥。”
从孙家出来,杨玉去街上买了一斤生大豆。
回到家,她将生大豆倒在笸篮中,小心翼翼地放到房顶晾晒。
顺着梯子爬下房顶时,杨玉将本来就不太牢固的木梯子倒数第二节横杆悄悄掰开,随即若无其事地忙活去了。
到了傍晚,睡了一天的何小花精气神恢复了不少。
眼看太阳快下山了,杨玉一手端着一盆脏衣裳,一手牵着何小花,匆匆去河边洗衣裳。
她前脚刚走,何母后脚从屋中出来。
她到灶房巡视了一圈,晚食已经做好了,水缸是满的,柴也劈好,整齐叠放在墙角下,院子里更是打扫得干干净净。
她满意地点点头,直到走出灶房,站在院子里,抬头看见屋顶还晒着生大豆。
“这个败家娘们,东西晒上去就忘了收,脑子被狗吃了!”何母气得破口大骂。
这时何同春回来了:“娘,怎么了?”
“还不是杨玉那个没脑子的蠢妇!”何母骂道,“太阳快下山了豆子还在房顶晾着,夜露一来打湿了,不就要发霉了!”
“多大点事。”何同春不以为然,“等她回来了让她上去收下来。”
何母道:“我上去收,正好用这个由头骂她一顿。”
何同春见状,撸起袖子道:“我去收吧,你当心摔下来。”
何母很受用何同春的孝顺:“那你小心。”
何同春顺着梯子爬上房顶,端起笸篮往下走,踩到第二节横杆时,脚下的木梯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下一刻,横杆毫无征兆断裂,在何母惊恐万状的尖叫声中,何同春摔了下来,后脑勺着地,当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