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边上。
我靠在树边叼着烟,想着有的没的,但眼神一直没有离开松灵榕,生怕她会一时间想不开。
从上海离开后,我按照她的意愿来到这,但她已经蹲在湖边半小时了,一动不动,我很想知道,她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回忆着霍然的话。
听见的,都是他畸形的发言。
他们或许曾经真的很相爱,但感情被现实扭曲之后,就像是一道美味,倒进了泔水桶,只会让人作呕。
我为松灵榕感觉伤心。
若是霍然真的不爱,她也不会这么痛苦,但偏偏那种感情发生了变质,现在更像是一把钝刀子,给不了松灵榕一个痛快。
郁闷当中,我的手机响了。
是秦梦梦打来的电话。
我接起电话,对面的吼声即刻冲出来:“江淮哥,你认识松灵榕姑娘?”
“认识啊?”我被秦梦梦吵到了耳朵,拿远了手机才回府她。
“江淮哥,现在全网都是你们的消息,我的老天爷,你刚刚竟然带她去见了霍然,你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全网都说你是松灵榕绯闻男友!”
“是这样吗?”
我把手机开到免提,打开视频软件,甚至不需要刻意搜索,跳出来第一个,就是我和松灵榕在咖啡店门口的狼狈模样。
短视频时代。
人果然没有一丁点隐私。
热度上升的速度,比我预想中还要快。
秦梦梦问我:“江淮哥,你们现在在哪,松姐姐是不是还和你在一起?”
“嗯!”
“……”
“怎么不说话?”
“我想和她吃个饭,但是觉得自己的咖位好像不够,不知道怎么和她说!”
我看了看松灵榕落寞的背影,不想这时候去打扰她,只能说到:“等等我问她吧,但你也别太抱有幻想!”
秦梦梦说她明白,然后又简单聊了两句之后,我们就结束了通话。
松灵榕站起身看了看我,脸色并不好看:“刚刚给你打电话那人,我听着耳熟!”
我笑笑:“你见过她,但你不一定有印象,是个刚进组的新人,叫秦梦梦。”
“最新这部剧演丫鬟那个?”
“对!”
“她挺可爱的!”
“她说晚上想要请你吃饭。”
“好啊!”
“你没关系吗?”
松灵榕摊摊手:“我能有什么关系,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带我来这边吗?”
我摇摇头。
松灵榕看向太湖的一侧,指着湖面远方我看不见的地方:“有一年,我的剧组在那边拍戏过生日,霍然刚在法国获得了最佳男导演提名,我原本以为,那个生日我肯定要自己过的,但他却退了去法国的航班,给了我一个惊喜!”
“你一定很感动吧?”
松灵榕点点头:“我当然非常感动,那时候,我觉得这个男人似乎是我这辈子的信仰,他思想自由,却对感情热烈,努力却又懂得惊喜。”
“所以,你真正爱着的,是那时候的霍然。”
“是啊,是那个时候的霍然。”
“所以,你来太湖,就是为了缅怀一下当初你爱的那个男人?”
松灵榕摇摇头,眼睛还在望着湖那边。
她说:“在湖那边,有一个古码头,码头边上有一棵树,我们曾经站在树下约定过,谁如果要背叛对方,就跳进太湖,把自己淹死!”
这是个很幼稚的约定,但我却笑不出来,甚至能够从松灵榕淡然的微笑之下,察觉到无奈。
只有幼稚时候的爱情,才是纯粹的。
把孩子和生死挂在嘴边,没有任何顾虑,仿佛为了爱的那个人,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松灵榕问我要了一支烟,这次却是用她送我的打火机点燃的:“他反正是不会来的,我就代替他,把他丢进太湖。”
冬日微风轻抚湖面,我看到的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波澜,湖面是有浪的,可他在我眼中,却一直安静的,这就是我的错觉,我们总是忽略生活中细微的变化,一直觉得感情中的细小波动,带不来质的改变,于是你义无反顾往最深最远的地方游。
终有一天,深水区一个小小的浪花,就能葬送你的生命。
“所以,松姑娘,你现在已经把霍然忘记了?”
“怎么会,我深爱着的男人,一直都在,我只当做他死了!”
这是个病句。
但非要翻译一下,我觉得松灵榕的意思应该是,曾经爱她的那个霍然,已经被现在这个霍然亲手杀掉了。
霍然的爱情是变质的。
但松灵榕的没有。
我笑笑,不语,因为我知道,她这样的行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肯定还会一遍遍攻击她,她已经游到深水区了,出不来的。
除非有人去救她。
……
临近夜晚。
我们又去驱车回到了上海,而不断轰炸的电话,吵到我几乎没有办法专心开车。
持续发酵的新闻,让江淮和锦城的名字,用一天时间,做到了家喻户晓。
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