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斋的茶水果子不一定是京城中最美味的,却一定是京中卖得最贵的,即便如此仍然一座难求,不管你是皇亲国戚还是市井百姓,店家一日只接待十桌客人,多的概不接待。
叶卿卿从秦明歌那里也听说过这云水斋的名号,当时只觉得有钱的大傻子真多,今日她也沾了陆泊年的光,当了一次大傻子。
她听到南康说的话整个人都傻了,看到那封信整个人都麻了,这或许是她穿越过来以后心里最慌张失措的一次。
她不懂陆国舅怎么就知道了她这个不起眼的人,她想不明白,想了一夜也想不明白。
次日,叶卿卿带着一脸的疲态去云水斋见陆泊年。
南康引着她大摇大摆地上了马车,叶卿卿本来想做得隐蔽一点,免得被有心人发现留下把柄,后来一想她是多虑了,他既然敢邀请自己一个内宅女眷出去单独见面,怎么会留下痕迹,金吾卫的人做这种小事岂不是得心应手。
马车摇摇晃晃,叶卿卿闭着眼睛假寐,她在弄清楚陆泊年的意图以前不会再给南康多说一句话,南康知道的已经够多。
南康本就是寡言少语的性子,倒不觉得有什么,对叶卿卿依然恭敬,她不言,她便也不语。
“夫人,云水斋到了!”
叶卿卿扶着南康的手下马车的时候,突然觉得今日这马车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小的带夫人进去,主子还有事情,稍后就到。”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迎上来,招呼叶卿卿上楼。
叶卿卿特意带了帏帽,其实下车到上楼的一路上并未遇到其他人,不过她不敢多瞧,轻纱之下匆匆几眼,倒并不觉得这云水斋有何特别。
那小厮将她带到地方,掩了门就自行离去,南康在门外守着,也不进来。
屋子正中的桌案上摆着水果茶点,叶卿卿扫了一眼,将帏帽摘下收好,放在一侧,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顺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她开始还端着,只是陆泊年却一直迟迟不来,她好奇这果子做得如何,终究忍不住,挑了一块儿最合眼缘的,浅尝了一口。
不自觉皱了皱眉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味道很是一般,还不如邓妈妈的手艺,心里想着秦明歌尝了定然也要说不好吃。
果然拥有是去媚的最好方式。
随着‘吱呀’一声,门忽然被人从外边推开,叶卿卿不备,有一些慌乱地站了起来。
进来的男子身材修长,腰背挺直,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袍子上的吉祥云纹随着人的走动若隐若现。
叶卿卿抬头望去,只见陆泊年唇红齿白,鼻梁高挺,剑眉星目,这人有点雌雄难辨不说,甚至有点眼熟。
他一揭袍子,坐在了叶卿卿身侧,看一眼叶卿卿手里剩下的半块儿糕点。
“看来,夫人选糕点的眼光同选夫君的眼光都不怎么样。”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叶卿卿一眼。
叶卿卿有点尴尬,手里的糕点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大人说笑了,妾身听不大明白。”
她不清楚对方的目的,只能装傻充愣。
陆泊年眉梢微挑,嘴角勾出一抹玩味的笑,“夫人心大,倒是将我忘了个干净。”
叶卿卿确实觉得他面熟得很,只是想不起在哪里瞧见过。
他从怀中拿出一支簪子,在手上把玩,似笑非笑地看着叶卿卿,“夫人不记得我,总该记得自己落下的东西吧。”
白玉簪!
喜宴那日她落在荣子山书房的白玉簪!
“是你!”
叶卿卿竟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她一直纳闷陆泊年为何要找自己,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她将那块腻人的糕点丢在桌子上,眼里有若有似无的笑,神色一贯的平静如常,“陆大人找我有事,不妨直说。”
陆泊年并未真正与叶卿卿相处过,马车上那次觉得她有些疯,书房里那次觉得她倒真有些狠劲儿。
今日他更没想到,告诉她自己是那日书房中的人,她居然会这么从容淡定。
毕竟那日两人差点发生什么,怎么都不算清白,现在又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在下倒真有些事情,需要夫人帮帮忙。”
叶卿卿不接话,只示意他继续说。
他依然散漫地把玩着那支白玉簪子,那簪子都要被他转出花儿来。
“不是什么大事儿,南康要在府里找些东西,夫人要护着她些,必要的时候帮她打打掩护。”
她不知道陆泊年的话里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只是难道他那日去荣子山的书房也是为了找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冒这么大的风险,不但要亲自去找,还要费尽心机地弄一个探子去荣家。
叶卿卿:“荣子山并不亲近我,我在荣家也没有势力,你将南康送到我的身边,怕是打错了主意。”
陆泊年轻轻摇头,皮笑肉不笑,“夫人自谦了,在下不才,荣府里的事情却还是清楚一些的。”
叶卿卿看一眼门外,看来南康这几日忙得很。
她想了想,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睛,反问道:“好处呢?”
陆泊年一时没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