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也像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李传真走后,大小姐的生活又重新归于平静。
她依然每日早起,看书,习字。
只是每次路过院子时,她总是会久久望着那张躺椅,常常在上面晒太阳的那个人,已经离开很久了。
她似乎已经遗忘了那个曾经无限爱慕的少年。
有的人活着,
他已经死了;
有的人死了,
他还活着。
生活还要继续,在之后的每一天,陆清韫和羊首领们都十分默契的没有再提及和牧羊犬有关的事情。
双方都尽量维护着彼此的和平与界限。
十三位村民开始每日往返于村子和陆府之间,频繁进出大小姐的书房。
今日,陆清韫再次召见所有羊首领。
见面地点是在二楼书房的阳台。
其实二楼地方多少有点狭窄,但这里已经变成陆清韫现在最爱待的地方。
没有布置多余的坐席,也不同于第一次正式会见交谈时的肃穆,此刻的陆清韫仰躺在阳台的贵妃榻上,阳光洒下,显得闲适而温暖。
村民们也都随意的席地而坐,似乎这只是一场日常的,普通的闲聊而已。
陆清韫是单独见众人,没有其他的丫鬟仆从,也没有带着那三个奇奇怪怪的吉祥三宝。
她们三人只是大小姐的某些小小的恶趣味。
现在,无聊的我画你猜游戏该结束了。
整个陆府安静无比,
就在前不久,为了守住羊村的绝顶秘密。现在除了吉祥三宝和知道部分羊村内情的少数自己人之外。
所有的陆府普通家丁和仆从丫鬟都已经经历了一遍血洗。
这是陆清韫亲自下的命令,她的府邸成为她杀戮征途的第一战场。
那些曾经的人和物,都被她无情的舍弃。
除去羊村,整个陆府已经成为一座空壳。
就像现在的陆清韫一般,只是一具肉身,她的灵魂已经随着那个温暖少年而去。
陆清韫见大家都已经到齐,她便直入主题,淡淡说道:“今天叫大家来,是为了说一件事情,”
“之前我原本打算想办法带你们偷偷离开神羊山,等出去以后,再去谋划后面的事情。”
乌启光皱眉道:“我们已经讨论了很多次,我们走不了,强行离开或者逃走都不行,那些人会杀掉我们的羊群。”
老村长也苦恼道:“是啊,大小姐,现在不是如何离开神羊山的问题,想要离开对我们来说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但是羊群的安全无法保障,一切都只是空谈。”
陆清韫一边心里想着别的有趣的事儿,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一边继续解释道:“所以我不打算离开了。”
艾婆婆不解道:“大小姐这是打算放弃了么?”
老村长失落道:“不能离开羊村的话,我们能做的事情会很有限,这样根本就于事无补。”
陆清韫的声音很轻,但她接下来说的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灭世惊雷一般在众人脑海中炸响!
陆清韫的幼小的脸上带着怜惜,目光中有着可怜小动物悲惨遭遇的怜悯,她轻声说道:
“村长,还有诸位,我已经深刻的了解了羊村目前的处境,天下之人根本就无法理解大家身为羊的悲哀,将我们所有人圈禁在这片大山之中。
秦国军队懦弱无能,朝堂褚公尸位素餐,秦皇陛下昏庸无道,用我们的女人和孩子向上古食人国献祭,向野兽摇尾乞怜!”
十三位村民听的越发的愤怒,老村长青筋暴起,牙关紧咬,每次都是他来欺骗无知的村民交出女人和孩子,交给官差和灵鹿村的人。
亲眼看着弱小的女人和年幼无知的孩子们被拉上板车带走。
一次次的退让,一次次的妥协,身为大宗师的他,却没有能力去保护其他村民。
还要若无其事的像个帮凶一般去欺骗所有人,去掩盖羊村的罪恶,粉饰太平。
为羊村的村民去打造一个世外桃源的美好幻想。
他早就无法忍受这种煎熬!
陆清韫的脸上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她悲痛道:“这样的秦国不值得我们为之牺牲,羊群的献祭毫无意义。
既然天下之人无法理解羊的痛苦,那就让所有人都变成羊吧,去扩大我的羊群,让他们也切身体会成为羊的悲哀!
如果我们注定无法离开羊圈,那就无限扩大羊圈!
这样,所有人就都会理解我们,天下所有的秦国人无论高低贵贱,皆身为羊,我要号召天下所有的羊,让大家团结起来,灭杀上古野兽!”
此一言犹如辟世神雷!震撼众人。
是啊,长久以来,他们饱受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