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之感扩散至全身,白日里不好的预感也在后知后觉。
闻溪快步出了望月阁,在垂花门遇上刚从府外回来的闻昭,步伐太快,二人差点撞上。
“小溪?”闻昭吓了一跳,见到是闻溪,又松了一口气,“你要出府吗?”
闻溪咬了咬后槽牙,稳住心神,尽量让自己的声线听着正常:“阿姐是刚从皇浦司回来?”
“对啊。”闻昭问:“你莫不是打算去寻我?”
“白日见到皇浦司的人,我总觉有事要发生,心头不太安稳。”
闻昭眸色柔下,轻轻揉了揉闻溪面颊:“小溪别怕,阿姐在呢,不会有事。”
“现在城中已经太平了,一切的事都已经尘埃落定。”
“尘埃落定?”
“是啊。”闻昭道:“凶手已经抓到了,估计明日城门就会打开,城中便又会恢复以往了。”
闻溪呼吸慢了两分,眼睫轻颤:“阿姐见过凶手吗?”
闻昭摇头:“没有,只听说是一个女子。”
城外,影卫,女子。
会是白音吗。
这个想法从刚才起了一瞬后便一直悬浮在闻溪心头,她不由得有些慌乱,指尖泛凉。
“小溪怎么了?”闻昭察觉闻溪似乎有些抖,担忧问道:“可是冷了?我送你回望月阁吧。”
闻溪隐于黑夜的面容渐渐苍白,她抬眸瞧着面前的黑,好似透过这漆黑一片的夜看到了外面,微微颤抖的身体,止不住发软,但还是下定了决心。
“阿姐,我有事出府一趟。”
“这么晚了……”
“阿芷,帮我送阿姐回去。”闻溪没给闻昭说完话的机会,拿过白芷手中的灯笼便出了府。
*
寂寂冷辉洒满古楼大街。
闻溪背影被拉长,显得单薄,双眸却沉沉,充满了决心与力量,仿佛可以看穿一切。
抬脚往前路去。
可走了一小段路,她步伐便慢了几分,眼眸微垂,用余光朝身后看去,冷掉的眉眼忽而扬起一抹笑,很淡又危险,又洋装若无其事,继续往前走。
走至一条小巷口时,才终于停下脚步,眉眼笑意越发危险,手里的灯笼被她用作武器,朝身后掷去,身影紧随,不过三步便将人制住。
“国师。”闻溪弯唇:“好久不见。”
“小溪早知道我在你身后。”谢观清愣了一瞬,冷漠在那一刻化开,形成温柔。
“不。”
谢观清瞧着她。
闻溪眉眼抬了抬,微微示意今夜月色。
谢观清了然笑出声:“小溪武功长进不少。”
“是国师太小瞧我了。”
昔日她与谢观清在一起,也不知怎的,她好像什么也不会,事事都需要谢观清帮扶,虽喜欢热闹张扬,却也很少参加什么诗会,踏青赛马,又或是狩猎。
说难听点,便是只知道围着谢观清转,那些张扬也是为着谢观清,或是她的阿姐。
以至于,汴京很多人都在背后偷偷说她是草包,不如她的阿姐闻昭,可其实,她会的东西不少,却很少人知道。
“这么晚了。”谢观清反手挣脱开闻溪的钳制,将人压按在墙壁之上,本就温柔的声音放轻:“小溪去找谁?去何处?”
闻溪挑眉:“国师不若猜猜。”
“小溪。”谢观清盯着她的眼睛,昔日熟悉又充满爱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冷,还有莫名其妙的厌与恨,谢观清难以探寻,想了无数遍亦想不透,攥着闻溪手臂的手缓缓收紧,眉眼依旧温柔:“我们快成婚了。”
“圣旨赐婚四年了,如今大婚将至,国师这是怕我忘了?特地踏夜前来告知我。”
谢观清眼眸深了些,语气却沉下又有几分警告道:“小溪,要离魏循远一些。”
闻言,闻溪不由得笑出声:“国师很害怕魏循?”
“曾几何时,你也很厌恶魏循。”
“是吗?我不记得了。”
“小溪是故意这样待我的?”谢观清皱眉问,不然如何能说得通,她忽然就对魏循转了性子,甚至踏夜去寻魏循,而今日,还有人瞧见,他们从一个成衣铺中前后出来。
或许是心虚?还是其他。
魏循竟然在古楼大街动手杀了几个禁卫军,那可是陛下亲卫,他竟然眼睛不眨的就杀了,陛下气的大发雷霆,传旨让他入宫,等了半日不见人,派人前去,才被告知,他出了城,这般情况,暗地出城,陛下气的当场昏厥。
这也就算了,可魏循杀的那几个是他的人!他培养了三年!其中一个已经是禁卫军副统领,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空。
他如何不气?可那又能怎么样?总不能告诉陛下,魏循杀了他在禁卫军插的人。
“国师多虑了。”闻溪动了动手腕,推开谢观清。
“那么,白音呢?”
“你为什么让她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