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真的只是缺一个保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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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已经停了。
红灯，车子停下来，简杨回过神，微微侧头看她一眼，她攥着那串佛珠，依旧在出神。
而他根本不该开口询问或安慰，也无从问起。
原来近在咫尺却远隔天涯是这种感觉。
她真的很难懂。
雨声淅沥，秋雨寒凉，冬季就要到了，她很讨厌明城的冬天，湿冷、阴沉，总是见不到太阳。
简杨看她闭上眼，无声把音乐调低，拿过盖毯给她盖上。
“你不该跟我回来。”她突然说了句，“明城水很深，我有自己的事，顾不上你。”
其实从一开始简杨就猜到，她回明城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不得已，她大概有其他盘算，而那盘算……是他很难想象的。
“人生不该的事有很多，不过是愿意不愿意罢了。”简杨笑了笑，“姐姐，你就当可怜我。”
唐不悔没再说话，半晌，突兀说一句：“无忧很喜欢你。”
她女儿今年六岁多了，大名叫唐无忧，小名叫悠悠，同她有着七分像的面容，谁都不会怀疑是否是她亲生的。但她这样的人，似乎很不应该有孩子，太多人好奇孩子的父亲了，但可惜毫无头绪。
简杨从很早就开始怀疑，孩子的父亲其实是明城人。
这座生养她的城市。
他也有点好奇，那到底是个什么人。
唐无忧上车倒头就睡着了，车子开往近郊一处小院，孩子带去宴会不合适，给她找个地方暂时待一会儿。
简杨打开后车门抱起孩子，唐不悔也下车。
小孩被抱起来就醒了，迷迷糊糊叫了句：“简叔叔。”
然后抬手，抓妈妈的头发，被唐不悔弹了下手指。
她不悦地扁嘴：“妈妈，你根本不爱我。”
唐不悔“嗯”一声：“我为什么要爱你？”
“可是我爱你。”
“哦，谢谢，很多人都爱我。”
“我最爱你。”
“不，我最爱我。”
“你……过分。”小孩气结，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唐不悔才笑了下：“笨，你不需要证明你爱我，不管你爱不爱我，我都会爱你。”
不说还好，说完小孩更委屈了，把脸埋在简杨脖子里，含着泪意嘟囔着：“坏妈妈。”
简杨失笑，轻轻拍了拍她后背。
这是一家私人餐厅，环山临水，环境幽静，看起来像是八百年不会有人来似的，但生意其实不错，来预约的非富即贵。
餐厅主人是个年轻女人，唐不悔旧时好友，穿着旗袍，裹着披风，摇曳生姿地迎出来：“唐不悔！！你以为你死了。”
唐不悔扬起一抹笑，略微张开手：“你不说祸害遗千年，我会长命百岁吗。”
裴宁再忍不住，大步过去抱了她一下，然后狠狠掐她的腰：“我真是恨你，我以为你跟谁断绝联系，都不会跟我不来往，结果这么多年都没你消息，我早些年还发誓，再见你一定乱刀砍死你。”
“那现在呢？”她低头，擦掉她掉出来的两滴眼泪。
“懒得砍了，先欠着吧。”裴宁昂着下巴，略带傲娇地偏过脸，然后就看到睁着一双跟唐不悔一般无二的大眼看她的唐无忧。
“……”
她沉默片刻：“你……生的？谁的？几岁了？我他妈……”她声音哽在喉咙，一副世界观崩塌的样子。
唐不悔无奈扯了下唇：“捡的。”
唐无忧闻言非常配合，也咧着嘴冲裴宁笑：“阿姨，我六岁三个月了，其实我是最新款智能儿童，新型电子人形宠物，你摸，我的充电口在后脖颈。”
裴宁真的摸了一下，只触到小孩温热的体温，顿时又骂了一句，不可置信地问：“到底谁的？”
六岁三个月，她离开明城整七年，如果……大概率……说不定她还认识。
唐不悔还没回答，唐无忧抢答：“阿姨，我妈说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觉得可能是我爸不太拿的出手，你就别问了。”
裴宁都气乐了，揉她脑袋：“你话怎么这么密，你妈小时候可酷了，鼻孔瞪人，走路带风，能说一个字的绝对不说两个字。”
她看了唐不悔一眼，微微挑眉，半带试探地问：“随她爸？”
唐不悔倒也没有讳莫如深，随口答了句：“不随，她爸挺腼腆的。”
裴宁想来想去，也没想到她身边谁是腼腆的。
“所以到底是谁？”
唐不悔笑了下：“别问了，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没有必要。我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
裴宁压下好奇，点点头：“懂了。”
“但是我觉得你可能低估了你在明城的受关注度，只要你回来，会有无数双眼睛盯你，孩子你瞒不住，除非她爹不在这儿。”
唐不悔迟疑了片刻，但旋即就无所谓地笑了下：“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