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福脸儿一红:“嗐!还不是怕相国寻花问柳,耽于酒色,延误国事嘛!”
公叔痤心里那个气呀,有你这只母老虎在,老子如何敢去寻花问柳?
家里除了男仆,全部都是老妈子,四十岁以下的女人都找不到一个。
公叔痤问道:“嘉明如此火急火燎,有何要事?”
景福轻描淡写地道:“嗐!没涻大事,嘉明近日在为君父绣一袭前袍,传闻有一种七色飞针的绣法,嘉明欲用,可此法业已失传,无人 能会。”
公叔痤气得脸都绿了:“就这?就这?啊?可惜了老夫的一条虎鞭啊!”
景福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行了,吃了虎鞭还差强人意,还好意思扯着嗓门嚎?”
景福一发威,公叔痤立即就蔫了下去。
景福继续道:“听闻晋国君夫人熟悉七色飞针之技法,今其人在安邑,相国请派人将其请来一叙,老妇自向其请教一二。”
公叔痤面露难色:“公主,这个,这个,恐怕不好办啊。秦嬴夫人既是秦国国君之妹,又是都是酒之母,君上以其为质,兹事体大,公主还是不要轻易招惹。”
景福纤纤柔荑伸入公叔痤被中:“相国连日为国操劳,老妇且为相国按摩一二。”
公叔痤像火烧屁股般地蹦了起来:“别别别,又来,还是猴子摘桃吧?”
景福嘿嘿两声,笑而不答。
公叔痤扯着嗓子对窗户外边喊道:“来人,持公主名帖,请秦嬴夫人过府一叙。”
远远地外边的仆人应诺了一声。
公叔痤又扯着嗓门高喊道:“重兵守护,勿出意外。”
室外的仆人也高声应道:“诺!”
秦嬴夫人虽是软禁,但看守却不甚严密。当时列国的质子也不是绝对没有出行的自由,因为以战国时的交通条件,放你跑,也跑不了多远。
接到了相府的邀请,看着景福公主的名帖,秦嬴夫人陷入了沉思之中,她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此时此刻,家已无家,国也无国,秦嬴夫人反倒更坦然了,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命运吗?
秦嬴夫人径自走向楼夫人的房间:“妹妹,魏国长公主,突然邀我过府一叙,是福是祸,但从天意。特来与妹妹知会一声。”
言语之间,竟有告别之意。
楼夫人依旧波澜不惊:“夫人莫要多虑,公子俱酒今非昔比,无人敢对夫人造次。”
显然楼夫人对此间的利害看得十分清楚,俱酒越壮大,崛起越快速,楼夫人反而会越安全。
秦嬴夫人收回纷乱的心绪,然后上了相府的车马,一路在重兵拥簇之下,来到了相国府,直接进入了后堂。
景福公主早早地迎在堂外,见到了秦嬴夫人到来,并没有视之为亡国之人,而是立即拜以君夫人之礼:“老妇拜见君夫人!”
秦嬴夫人国破家亡,夫君、儿子、本人三地而处,本来心中怀着一腔高冷,但见景福这么客气,也不好失礼。
秦嬴夫人落落大方地回礼道:“亡国之妇,当不得公主如此。”
“亡国”这道坎,始终横亘在二人之间,迈是迈不过去的。
但景福也不尴尬,立即上前一步,亲密地挽住秦嬴夫人的胳膊,一同向内室走去。
景福道:“闻道夫人一手好针线,景福有一幅山河地理绣锦,难以成图,特向夫人请教‘七色飞针’这技法。”
秦嬴夫人听得一头雾水,但仍不失礼数,平静而语带双关地回道:“山河破碎,已不得补,老妇何以教公主?”
景福知道秦嬴夫人心中有恨,但自己此举,却是化解两国仇恨之举,遂也不为意,而是继续一路东拉西扯,进入了内室。
进入室内,一幅大型织锦绷在织架之上,地上横七竖八地堆着七彩的丝线,俨然一幅刺绣现场。
景福轻轻摆了几下手,室内几个侍女婆子立即识趣地躬身施礼,退出房去。
景福见人都走远了,立即走过去,亲自将门关上,将纱帘落下,口中兀自大声说着:“请夫人此间就座。”
秦嬴夫人既来之,则安之,口中应道:“公主织得一手上好锦绣!”她倒要看看这位魏国长公主、相国夫人布得何种迷魂阵。
景福又沿着窗户根左右看了,四下安全,方才神秘兮兮地跪坐到秦嬴夫人面前,一脸严肃地说道。
“这些时日,委屈夫人了。”
“不曾委屈。”秦嬴夫人云淡风轻地说道,然后手抚绣榻:“公主,世无七彩飞线之法,有事但请直言。”
“如此老妇就坦言不讳。夫人,晋恨魏否?”景福年纪不大,但一口一个老妇,老气横秋。
“天道有常,万物自化。六百年晋国,成也由天,败也由天,与魏何干?”秦嬴夫人反倒是举重若轻、神闲气定。
“善!夫人乃知大势、识大局、明大理之人,天下纷争,皆有天定,岂人力哉?”
两位精明的女人,无论是否口不对心,但几句话之间,就将晋魏之间的宿怨深仇化为无形。
归根结底一句话,此乃天意!
景福公主一把抓住秦嬴夫人的手,诚挚而又真切地说道:“夫人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