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政等人正走在葭萌身后,本以为此次入城会有惊无险,没想到临门一脚,突然生变。
此时此刻,聂政与葭萌的目标是一致的,那就是尽快进入郫都城中。
况且入城之后,聂政还要借着“天道萌”这身合法外衣开展营救,所以当下必须与葭萌站在一条战线,确保葭萌抢城成功。
聂政大喝一声,飞身纵起,一剑就将小腿粗的吊桥绳索给斩断了一条。其麾下军卒也乱刀挥舞,另一根吊桥绳索也被斩断。
吊桥已经被废,护城河的防守功能完全失效。
城门洞右侧,有个耳室,是守城军卒的值守之地,共有军卒二十余名。
听闻城门有变,二十余名军卒齐齐发一声喊,拿起兵器就向外冲。
聂政飞身上前,一脚将冲出耳室的头目踹了回去,耳室的门十分狭窄,仅限一人通过,这也是出于防卫的目的,敌军不易攻入。
头目重重的身躯向后仰倒,顿时将排在身后,欲往外冲的军卒压倒一片。
聂政一把拉住门环,将两扇门板死死拉上,顺手捡起一支青铜长戈,穿过门环,将守护城门军卒全部关在了耳室之中,也算是救了他们一命。
后军眼见前方有变,也加快了入城脚步,西门上下火光摇曳、血影纷飞,一片厮杀打斗之声。
别鹰苍虽然不是葭萌的敌手,但也是一员虎将,此刻他手中握着一柄长戟,凭借兵器更长的优势,硬刚葭萌!
一边打,别鹰苍一边高声下令:“千斤闸!千斤闸!”
葭萌听了心中焦躁,如果放下千斤闸,大军进城受阻,那么自己的抢班夺权计划就化为泡影了。
就在此时,一支流矢飞来,正中葭萌的肩头。饶是他披了硬牛皮甲,仍被箭镞穿透甲片,没入肉中。
葭萌疼得大叫一声,左臂顿感无力。他立即放声大叫:“天道萌,速杀此贼!”
别鹰苍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亲兵一直护在左右。
“天道萌”这个亲兵组织,就是为了保护葭萌王子而生的。他们的训练中以防守为主要课题,对进攻则乏善可陈。
而别鹰苍的亲兵,则全是实打实地从战场上摸爬滚打混出来的,一个个战力彪悍。一时之间,“天道萌”竟然打得缩手缩脚,无所适从。
关键时刻,聂政稳定了城门局势之后,迅速率领自己的二百人小队赶来。
聂政明白:保证葭萌入城,就是保证自己入城。
聂政看到葭萌的窘况,一时顾不得掩饰自己的身手,在千军万马的混战之中,如同一条出水巨鲸一般,凭空从人头之上掠过,快速接近葭萌。
聂政兔起鹘落、流星掣电一般接近葭萌,快速踢飞两名持戈而上的军卒,顺势身形纵起。
电光石火之间,别鹰苍只觉得有一道劲风扑面而来,他不由得眯了一下眼睛。
当别鹰苍再次睁开眼睛,看到这个世界突然变成了一片红色,像被人给劈头蒙了一块红布。
红色的城墙、红色的军卒、红色的葭萌、红色的人影、红色的一片凌乱、绝色的人影幢幢。
紧接着,别鹰苍感觉这个世界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归于寂静,周边打斗激烈,却寂若死灰。
再后来,别鹰苍就失去了意识,这个世界已经和他断绝了一切关系。
别鹰苍的人头,被葭萌命人挑在高高的戈头,“天道萌”的众人大声呼喝:
“别鹰苍已死,葭萌王子在此,诸军无令勿动!”
别鹰苍死不瞑目地死死盯着瓮城战场,但西门守军的斗志却顿时全无。
既然是王子葭萌杀到,这都是蜀国王室的家事,咱们这些小兵何必在这儿玩命呢?
于是西门的战斗戛然而止,王子葭萌的部队顺利控制了西门,并将别鹰苍原来的守门部队全部移防出城,驻扎在城外的军营之中,解除了所有潜在的隐患。
西门的战斗也惊动了其他四门的守军,但鉴于职分所系,东门桑春戈,北门子见异,南门蒲若仇,一边强化自己防区的防务,一边紧急派人向内史终垂直典求证。
片刻之后,终垂典召集三门守将到自己府中议事,桑春戈、子见异、蒲若仇不知就里,带领几名亲随,急匆匆地赶往内史府中。
终垂典今天罕见地没有在主位就座,而是立于堂中,一一迎候三门守将。
三人到齐以后,未见别鹰苍,正欲发问,没想到终垂典首先开腔了
“有故人远道而来,欲见三位将军。”
话音未落,已经包扎完伤口,换了一袭蜀锦长袍的葭萌缓步走出内室,边走边露出和蔼的笑容:
“一别经年,故国晚秋,跋山涉水,特来叙旧,桑将军、子将军、蒲将军,一向可好?”
桑春戈、子见异、蒲若仇三人呆若木鸡,一时不知如何接茬,毕竟蜀相别元邦宣布这位王子为国贼,是刺杀开明王的主凶。
而终垂典则规规矩矩地大礼参拜:“臣终垂典参见王子!”然后整个身形保持行礼姿势,一动不动。
王子葭萌负手而立,并不请终垂典免礼,而是笑吟吟地看着桑、子、蒲三位将军,满眼充满期待。
桑春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