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邑和郪邑,是别元邦的家族的封地所在。封地之内的资源、田地、山林、物产,包括人口,全部都是别氏的奴隶。
别氏对十方和郪邑的统治,稍稍有别于其他贵族的索求无度,恣意妄为,相对而言较为温和。
同时加以迷信、权谋等各种手段的洗脑和控制,使这两地的奴隶对别氏的信服和依赖十分严重,可谓是百依百顺,俯首帖耳,从来没有任何反抗或怀疑的念头。
正因为如此,从两地征集的青壮奴隶组组成的“十方军”和“郪军”,战斗力十分强悍,战斗意志相当顽强,这也是别元邦能够在蜀国贵族林立中坐上国相一职的坚强后盾。
“十方军”和“郪军”赶到雒邑前线之时,正好是南郑军方对雒邑完成三面包围之时。
俱酒还是沿用“围城必阙”的兵家传统之道,放开了向南逃窜的路口,希望在唐砲一响之后,守军就会望风而逃,从而减少己方无效伤亡。
唐砲营的匠作们制作技艺越来越成熟了,除了高大的砲身之外,其他抛石索、弹袋、辘轳、大轴承、配重箱以及一众小部件等,都制作成了标准件,可以方便运输,随时组装。
雒城是夯土城墙,俱酒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这种夯土城,在唐砲的巨大威力面前,全是渣渣!
四架唐砲“吱吱扭扭”地将抛射杆压下,将巨大的力道与能量全部储蓄起来。石弹装袋,抛索检查,万事俱备,就待俱酒一声令下,就可以攻城了。
南郑的军队非常乐观列队阵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四架大家伙上,大家抱着观看表演一般的心态,等待着不出所料的结果。
别元邦率领“十方军”和“郪军”,顺着俱酒并未设防的南部防线,悄悄摸了上来。
对于南郑军方的攻城大杀器,别元邦已经从逃回蜀都的降卒口中,知道了大概。
蜀国所有的城池,包括全石砌筑的郫都,恐怕都不是这种大杀器的对手。某种意义上说,城池在“唐砲”面前,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唐砲的出现,使城池这种古老的防御体系,推动了生存的意义。
但人类战争发展史,从来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士吞”,随着一种进攻技术的成熟,必然会有一种防御技术的产生。攻防双方始终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这一平衡从来没有打破。
墨家的守城术就是基于这种原理,老墨子就是这方面的高人,他能够研究出对手进攻特点,针锋相对地形成防御手段。
别元邦作为蜀相,自然不是浪得虚名,无论文治武功,均有其过人之处。
别元邦也认为,在唐砲面前,任何城池的防守都是无力和无效的。
对付唐砲的手段,只有一种,那就是:
毁掉唐砲!
从见过唐砲的蜀军口中,别元邦知道唐砲主体架构是木制,那么毁掉唐砲,宜用火攻。
如何对唐砲进行火攻,别元邦根本不像俱酒一样,顾及军卒的生命,不愿意造成无谓的死伤。
“十方军”和“郪军”的使命,就是送命!
别元邦之前已经对两军将领下了命令,此次主要作战目标,就是不惜代价,毁掉秦军的攻城大砲,并以此为战术目标,进行了多次演练。
“十方军”和“郪军”组成了十二组纵火小队,每队二十人,人人背负着装满动物油脂的皮囊,携带引火之物,在大军掩护下,迅速接近唐砲,纵火焚烧。
别元邦对此次作战悬出巨赏,每夫全家脱去奴籍、赏钱一万,授田百亩,赐宅一座,赐奴隶二十名。
这在蜀国的历史上几乎是没有过的,这些奴隶生来就是炮灰的命,哪里用得着这么客气?
然而,今天的对手不同巴、充、昔阝、平周等盆地小国,这是如同天外来客一般的虎狼之军。
别元邦抵达雒邑南城门时, 对面的唐砲也发出了第一声轰响。
别元邦接送下令,目标唐砲,全军冲击!
十方军和郪军绕过不大的雒城,潮水一般地冲向正面的秦军。
从白水关头到吐费城,从剑门隘口到梓潼城,从涪水之畔到雒邑城,南郑方面依托高素质的兵员、碾压式的装备以及新奇的军事理念,一路之上打得都比较顺利。
包括主帅俱酒在内的一众人等,都没有料到蜀军会发起野战冲锋,而且是如此不要命的冲锋。
放箭!
面对大面积掩杀过来的蜀军,标准流程就是先来一波箭雨远程覆盖。
秦军的三棱箭镞遮天蔽日般地向着蜀军射去,尽管前方有一排臣盾遮挡,还是有许多蜀军如同木头桩子一般,中箭倒地。
但冲锋打的就是一个速度差,当冲过弓箭的射击范围,进入射击盲区之后,就该肉搏战上演了。
“十方军”、“郪军”从来就是悍不畏死的作风,死去对于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命都是别相的,不是自己的,送就完了!
蜀军号叫着冲向南郑军方,章蟜、儿良一声令下,两军的长矛兵、刀盾兵也嘶吼着冲向蜀军,两股庞大的力量“轰”地一声对掸在一起,刀枪撞击,杀声震天,血腥之战开始上演。
蜀军的纵火小队像着了魔一般,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