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蟜营”、“良营”、“潇营”全数入蜀作战,淳于浩不淡定了,凭什么他们都跑到前线挣军功去了,自己的战船却只能在嘉陵水上负责运运粮草。
淳于浩拿了一个宏大的水师作战计划,呈给公子。沿嘉陵水南下,一举攻陷巴国重镇阆中,然后再转由涪江西进,为伐蜀贡献“浩军”力量。
淳于浩知道自己的水师,必须依托江河水道来进行作战,不可能让水师上岸的。
阆中城现在是巴国的领地,也是巴国的一座大城,攻取阆中,就可以避开剑门天险,从另外一个方向进入巴蜀盆地。
但俱酒一听就惊了,连声制止。
在目前的情况下,趁巴、蜀两国在充国境内杀得你死我活之际,乘其空虚,攻其腹背,一鼓作气攻下蜀国,是首要的战略任务。
而淳于浩的行动计划虽然从战术上讲,有其可行之处,但从战略上讲,却是相当不明智的。
如果进攻阆中,就是实打实地两线作战。尽管有许多黑科技加持,但以南郑方面的实际情况,绝对不可能同时打赢两场战争,目前还没有这个实力。
而且,如果淳于浩进攻阆中,使巴国受到惊扰,从而巴蜀形成战略联盟,一致对外,那么这次攻伐巴蜀之战,就变成了一锅“夹生饭”。
最坏可能,自己的穿越之旅就这么结束了。好一点的,也就是占据剑门以北地区,伐蜀之战可能要推后许多年。
俱酒再三严令,“浩军”一边负责运输军辎粮草,一边在吐费城附近选址建造船坞,加紧打造战船,特别是大型战舰。
以后进入长江水系,大仗有的是,到时候你小子要是打不好,老子再和你算账。
打发走了淳于浩,俱酒又想起相氏那个不安分的长老相作符,生怕这老小子野心勃勃地在巴国北部搞出什么大的动静来,立即修书一封,派人送与相作符。
信中一面安抚,承诺一定会帮其恢复相氏应有地位,但要等待良机;一面严令其不得擅动,不要引火烧身,打扰自己的伐蜀大计。
安排完这一切,墨家跌鼻找上门来。
俱酒立即上前迎接,毕竟跌鼻可是老墨子的亲传弟子,扎扎实实跟随老墨子多年的墨家元老,俱酒好歹要叫一声“师兄”的。
俱酒上前行礼:“师兄辛苦!”
跌鼻怪眼一翻:“少子何出此言?属下身为墨家弟子,执行少子之令,天经地义,有何辛苦?”
俱酒被怼了一下,但还得赔着笑:“俱酒无能,累及师兄。师兄快请入室叙话。”
跌鼻还不依不饶:“少子若总是这样客客气气,那墨家法度何在?&39;尚同&39;大业如何推进?”
俱酒苦笑着咧开了嘴:“师兄所言极是,是俱酒之错。”
跌鼻道:“总之,少子有令,跌鼻必行。‘尚同’大业急于星火,不必拘于繁文缛节。”
俱酒被教训得如同孙子一般,心里暗暗腹诽:有你这样对待少子的吗?
二人进入厅堂,分庭跪坐,跌鼻向俱酒汇报了一个重要情况
“少子,属下日前在向蜀军宣讲墨学之时,有蜀军俘虏反映,在蜀地听过相同论调。”
哦?俱酒眉毛一挑:“莫非蜀地亦有墨家弟子?”
跌鼻道:“我怀疑是管黔滶一系弟子,潜入蜀中。从蜀军俘虏反映情况来看,管黔滶虽不听墨宗,但却依然坚持弘扬墨学。”
“是故,属下意图潜入蜀中,联系管黔滶,叙述少子‘尚同’大业,争取管氏以为内应。”
其实这个提议,在定军山议兵之时,跌鼻就曾提出过,现在他从蜀军降卒口中,再次听到了蜀中有墨家活动的消息,是故再次重提旧话,准备联络管黔滶,让他在俱酒的伐蜀大业中发挥作用。
俱酒深思一下,拒绝了跌鼻的要求。
俱酒主要从跌鼻的人身安全上来考虑的,毕竟蜀地与中原隔绝,跌鼻深入蜀国腹地,仅口音一项就能被蜀人识破,被蜀国贵族抓起来,直接就当作奴隶使用了。
更何况,下一步打下蜀国的城池土地,还要开展“解放奴隶”和“土地革命”,这些都需要跌鼻发挥特长。
俱酒还有个顾虑没有说,管黔滶“半脱离”墨家,听调不听宣,这种性格鲜明的人物,不撞南墙不回头,劝说他合作,不如等他主动前来寻求合作。
他们能够执拗地离开墨宗,就不可能随随便便地回归。
管黔滶一系的墨侠,就是太过于迷信个人的力量和侠客的作用,根本不能站在天下大势的角度来看待问题。
以管氏的这种行为和做法,很可能会遇到大的麻烦。
俱酒的想法,求人不如救人!
等管氏遇到麻烦时,自己再出手相救,比现在上赶子去求他,效果要好得多。
但跌鼻既然这么讲了,俱酒也不好硬性阻拦。于是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由俱酒亲笔写一封信,卑辞敬语,放低身段,问候管氏,但并不言具体事务,只是向管黔滶传递一些信号。
同时跌鼻、冶徒娱、耕柱子等也附信一封,这些人的信中,却直言具体事项,请管黔滶在蜀中配合俱酒的南下之举。